謝蘊垂下眼眸,道:“未曾,隻是鳳冠有些重,想要取下來。”
褚紹看着她,并不信她的話,隻當她是不願嫁給他,所以連這蓋頭與鳳冠都不願意為他着,胸中的怒意翻滾,良久終究還是松了手,他神色冰冷:“既然你不願,本督也不會強迫一個不情願的女子。”
褚紹扔下謝蘊的手離去,卻又在門口停下腳步,看着他回頭,謝蘊迎上他的目光,褚紹眼中的墨色令她生出一股寒意,以為他要做什麼,下意識的後退,卻又克制下來。
卻見褚紹走回桌邊,在謝蘊的注視下将桌上的酒杯倒滿,他端起來強迫她喝下,待飲盡杯中酒,他的神色帶着嘲弄,盯着謝蘊聲音沉沉:“怎麼,怕本督對你做什麼嗎?”
謝蘊頓了頓:“既然已經成婚,你要做什麼我不會拒絕。”
一語落,滿堂靜,褚紹擡起她的下巴看她良久,似是想要從她的面上看出什麼端倪,卻始終得不到他想要的,終是拂袖而去。
看到褚紹離去,謝蘊垂眼,重新坐回桌邊将剛剛未曾吃完的糕點重新拿起來送入嘴中,慢慢一點一點将其吞下。
褚紹的母親不在長沙郡,第二日不需要早起給長輩敬茶,謝蘊卻還是早起了,吉祥早上敲門看清楚屋内的情形,待看清楚房間内隻有謝蘊一人,褚紹早就沒了蹤影,又看着謝蘊将昨日大紅色的衣衫首飾悉數都收了起來,穿回平日裡素淨衣衫不自覺紅了眼眶替她委屈。
吉祥比比劃劃,表達着褚紹竟然強娶了謝蘊,又冷落她的不滿。
察覺到吉祥的神色,謝蘊心中覺得小姑娘的心思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動,對于嫁給褚紹她并未覺得有什麼委屈不可接受,反倒她的父兄與吉祥覺得難受。
她淡然一笑,如今這樣與褚紹相安無事也不失為一種相處的法子,她覺得很好。
謝蘊嫁給了褚紹,在府中仍舊不能随意走動,每每出去都要興師動衆許多人跟在身後,如此兩會謝蘊也不願再出去,便安靜的待在院子中。
這兩日褚紹始終不曾出現,到了第三日謝蘊按照嫁娶禮儀需要回門的日子,她自行收拾了些禮物,讓吉祥去給守在門口的方言傳信告知她要回謝府。
吉祥本就不忿謝蘊被關在這院子中出入不得自由,又見第三日回門這樣重要的日子褚紹都未曾出現,回來後替謝蘊打抱不平。
還不待吉祥的動作停下,自新婚那一夜争吵過後便不曾出現的褚紹不知何時已經在院門口,他的眸子沉沉,注視着主仆二人。
未曾料到褚紹會出現,不知同他該說什麼的謝蘊喉間動了動,良久終是先開口問:“不知總督來了多久了?”
褚紹臉色發沉,他瞥了眼終于露出了懼色卻還暗藏着不服氣的吉祥将目光挪會冷淡的謝蘊身上,神色淡淡:“在刁奴議論主子的第一句便到了。”
想問褚紹前來所謂何事,但是稍作猜想便能夠猜到一二,終究是沒有再問,在出門之時,二人默契的登上一輛馬車。
一路上兩人皆沉默不言,直到快到謝府,謝蘊方才開口打破沉默,她道:“可否求總督等會兒稍微露出些笑意。”
褚紹的眸子看向她,謝蘊頓了頓:“讓父兄寬慰。”
謝清安與謝蔹本就不放心謝蘊嫁給褚紹,擔心她受了委屈,今日回門本以為褚紹不會出現,謝蘊已經想好了說辭如何應對,但他卻突然出現了。
他既出現了,那她編造的那些說辭便沒了說服力,隻得求褚紹配合她演出戲來讓父兄安心。
等了片刻未曾等來褚紹的應答,謝蘊心中失望,卻也不再勉強,垂眸道:“總督不便的話也不必勉強。”說完再度恢複剛剛的沉靜模樣。
褚紹身上的神色更冷,他的眸子了摻雜着寒冰,不同謝蘊說一個字。
馬車到了謝府的門口緩緩停下,一路上沒有絲毫情緒波動的謝蘊忽然揚起笑臉,柔美的面上挂上了一抹淺笑,不似剛剛的無動于衷。
褚紹的眸色收緊,他看了眼謝蘊率先下了馬車,馬車外謝清安與謝蔹已經等在們口相迎,一來褚紹的官位比謝清安與謝蔹要高,所以即便是褚紹是女婿的身份,卻也要出門相迎。
二則,謝清安與謝蔹心中擔憂謝蘊嫁給褚紹受了欺負,他們被囚禁在謝府之中三日未曾收到絲毫關于謝蘊的消息,心中擔憂,便早早來門前候着。
沒想到率先下來的是褚紹,二人神色稍霁,他們擔憂的褚紹為了羞辱謝蘊而不陪她回門的事情沒有發生,心中的憂慮稍散,又看褚紹伸手去扶轎中的謝蘊,臉色終于是好看些。
他們對于謝蘊被迫要嫁給褚紹一事本就心懷愧疚覺得對不起謝蘊,若是謝蘊嫁過去再被欺辱冷落,他們恐怕便要徹夜難眠。
謝蘊自是了解自己的父兄,所以才在來時的路上向褚紹請求,本以為他不願也不屑配合她做戲,卻不料他卻做出愛護她的模樣。
本還在想該如何解釋褚紹的态度,見他願意配合她演這出戲,謝蘊神色略松,朝着褚紹看了眼,将手放在他手中下了馬車。
謝清安與謝蔹見到謝蘊下來,便含着“彌彌”上前來,礙于褚紹在場,方才克制下動作,朝褚紹行禮後方才細細打量謝蘊。
謝蘊面上帶笑,她今日特意做了裝扮,面上施了粉黛,頭上綴着金钗,任由父兄細細打量放心些後,才吩咐府中小厮将馬車中準備的禮物卸下,她則同父兄叙話一道入府。
兩人有許多花想要問謝蘊,但是褚紹在場便不方便問,同褚紹更是無話可說,隻有仇視,隻得同謝蘊說了些不痛不癢關切之言,又簡單用了一頓飯送二人離開。
在離開要登馬車之時,謝蔹将謝蘊拉到一邊,神色認真道:“彌彌告訴阿兄,那褚紹小兒可有欺負你,若是他欺負你,隻管告訴爹爹與阿兄,便是拼了性命,我們也會将你帶走,不讓你受欺辱!”
謝蘊回頭看了眼馬車旁周身冷然的褚紹,回頭淡淡笑道:“阿兄多慮了,他既大費周章娶我,定不是為了欺辱我,爹爹與阿兄隻管放心。”
知曉謝蘊說的有道理,謝蔹反駁不了,卻還不放心,但察覺到褚紹看過來的目光,為了不牽連謝蘊,他将口中剩下的話咽了下去,将她送到馬車旁,對着褚紹神色不善:“褚紹,你既娶了小妹,便要對她好,不然我謝蔹便是舍了這條性命也要與你魚死網破。”
褚紹看向謝蔹,未曾想到兄長會這樣直白的威脅褚紹,謝蘊呼吸收緊,唯恐褚紹發怒責難,良久之後,隻見褚紹聲音泛冷:“你多慮了。”
雖是不悅,卻到底沒有發難,謝蘊攥緊的手心緩緩松開,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氣。
終于登上馬車,謝蘊刻意挂上的笑意淡去,她垂眸對着褚紹道:“多謝總督。”
褚紹沒有說話,謝蘊沉默了片刻,又道:“總督大人可否高擡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