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蔹咬牙,單膝跪下抱拳:“請将軍給屬下一個機會證明。”
這個情形賬内無人敢開口,此人不僅是健康派來的眼線,亦是褚紹的妻兄,他們知曉褚紹對謝蘊甚好,更是不敢貿然開口。
賬内沉默良久,褚紹終于開口,他對着謝蔹:“好,本督給你一次機會,莫要讓本督失望。”
謝蔹聞言大喜,他神色鄭重向褚紹保證,絕不辜負褚紹的信任。
謝蔹領命之後,便入了蜀軍訓練,他文人出生,雖有在軍中曆練過,但是到底比不上宋岩連融之輩善武。
蜀軍中的将領對謝蔹多少還是有偏見,故而在營中多有針對,本是以為謝蔹會受不住着操練的苦楚,卻不料他硬是咬牙堅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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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軍在徐州修整,而健康之中謝蘊所擔憂的情況發生了,南梁朝中以袁謝為首的士族連假意的歡欣都不願意再裝,他們忌憚褚紹勢大對他們的威脅,将褚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掌握南梁大半錢财的袁氏在蜀軍奪下膠州的消息傳來之後,聯合健康謝氏多次暗中阻撓戶部給蜀軍的糧草,企圖通過糧草逼迫蜀軍能夠退回黑水河南岸。
戶部尚書本就是袁謝黨羽,對他們的命令言聽計從,本是順利,卻在戶部尚書在朝堂上向蕭笈上奏國庫無錢,糧倉無糧之時,被謝清安當場拆穿陰謀。
列出了戶部尚書受命與袁斐,隐瞞真實的糧草情況,企圖斷了蜀軍的後路一事當庭拆穿,謝清安不顧袁謝要吃人的目光,跪在地上陳情:“陛下,蜀軍替朝廷北伐,承載着的是漢人的期盼,斷不能缺了蜀軍的糧草,此等做法會讓蜀軍寒心,會讓所有漢人寒心的。”
南梁本就岌岌可危,失了蜀軍與褚紹的支撐,恐怕會轟然倒塌。
謝必安與袁斐欲辯,被蕭笈呵止,向來少理俗事的蕭笈鮮少動怒,他從台階上下來将謝清安扶起來,安撫:“南梁不會辜負褚紹,更不會辜負百姓,若是誰要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便是逆臣賊子,誅之。”
蕭笈這一番話令滿堂寂靜,無人敢再置喙,他撤去原戶部尚書,命謝清安任戶部尚書一職。
殿下的袁斐聽聞這一道旨意怒不可遏,欲駁斥天子,被他身邊的謝必安扯住衣袖制止,今日的蕭笈鐵了心要扶持謝清安,也鐵了心要支持褚紹北伐,他們至少在這殿上違逆不得。
早朝散去,下朝路上,袁斐擋住謝清安的去路,他面色陰沉:“謝尚書今日所為,可是要與我袁氏為敵?”
謝清安皺眉,他不欲與誰為敵,也未曾想要與誰為友,他所做一切皆是為了南梁,為了百姓,往日袁謝制衡有異心的褚紹,他與他們站在一個陣營。
如今袁謝欲阻攔褚紹北伐,他自是不會再與他們同流合污。
可袁斐不明白謝清安的想法,隻當他是為了戶部尚書一位,冷笑威脅:“若無我袁氏的支持,謝大人這戶部尚書的位置可能坐的安穩?”
謝清安皺眉看了袁斐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後不遠處的謝必安,知曉他今日算是徹底得罪了袁謝,日後恐怕在朝中再難安,謝清安看向袁斐,行一禮轉身離去。
繡着仙鶴的朝服将謝清安清瘦的身影勾勒出來,他在豫州之時還會為了自保而驅逐蕭笈,後又因心中懼怕而暗暗生悔。
但經曆了家國風雨飄搖十數載的謝清安,早已經不将那些虛名生死放在眼裡,他的心中隻有北伐的舊夢,任誰威脅阻攔他都不會停歇。
看着謝清安遠去的背影,袁斐目色沉沉,他們不會放任謝清安去幫助褚紹,既然蕭笈支持他們。
袁斐與謝必安眼中閃過一縷暗沉。
籠罩在健康頭頂上的烏雲,不會這般輕易散去。
這件事情在下朝之後不久便傳入謝蘊的耳朵,她心知父兄的為人,他們清正廉明,剛正不阿,這些年四處奔波,又汲汲營營,不過是想要北伐收複故土。
所以在得知謝蔹想要跟随蜀軍北伐謝蘊沒有阻止,因為她知曉,隻要她的兄長親眼看見,便能消除對褚紹的偏見。
他的父親也定然不會與袁謝同流合污沆瀣一氣,如今的場面是謝蘊想要看到的,她終于能夠化解父兄與褚紹之間的矛盾與成見。
可是又不由的擔心,若是父親惹怒了健康袁謝,日後該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