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識驚歎道:“是,的确全是一刀斃命。”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李熙緩緩走到草叢處,扒開草叢,邊道:“我查看過了,這裡沒有第五匹馬的痕迹。我記得劉秀說過,你是為了追稚蠻逃兵而下山的對嗎?”
劉秀湊過來,聞言應道:“是。”
“你也曾說過,他們跑得很果斷,對嗎?”李熙又問。
劉秀繼續點頭:“對,他們一溜煙就跑了,我們卯足了勁兒都追不上。”
“這就對了。他們有些人根本沒跑多遠,而是躲在這裡。”李熙看着草叢中淺薄的腳印,說道。
“他們要逃還躲起來幹什麼?躲這麼近不怕被發現嗎?”劉秀百思不得其解。
“自然是有必須躲起來的理由了。”李熙伸手刨了刨一處被踩扁的草,草很容易就被拂開,露出一個淺淺的長長的小坑。
她握成拳放進去,有她一拳大。
她緩緩起身,擡起拳頭伸向陳識,似乎在給他看。
陳識疑惑不已:“莊主?”
李熙的拳頭擋住了陳識整張臉,她目不轉睛盯着自己的拳頭,惹得陳識和劉秀也疑惑地盯着她緊握的拳頭。
“主子?您怎麼了?”劉秀看不明白,問道。
李熙這才施舍了他們幾分餘光:“看見這拳頭,你們能想到什麼?”
劉秀愣住了:“拳頭?您要打人?”
陳識看了半天,隻搖了搖頭。
李熙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她的拳頭,忽然,她展開手心,又重新握住:“這樣長,這麼寬……”她頓了頓,随即看向陳識:“我記得稚蠻的用紙規格和南朝不太一樣?”
這是詢問的語氣。因為她不常去越地,但陳識和石深常去,所以她隻是按照記憶裡的感覺詢問了一下。
這一下就讓陳識愣住了。
陳識看向她的拳頭,又想起李熙展拳的動作,他猛然驚醒:“稚蠻的紙較厚,粗糙,我以前在越地寫藥方,常常要用好幾頁紙,疊起來跟拳頭一樣大,哎呀!這麼重要的事情,我怎麼就能忘記呢!”
李熙得到肯定,證實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她指向草地,道:“那我們就可以猜測,他們将什麼東西藏在了這裡。那件東西很重要,必須萬無一失的送回去,對,一定是送回去,因為如果東西一直存在且真的那麼重要,依紮西耶的個性一開始就不會帶在身上……地圖?”李熙就頓了一下,就提出了自己的猜測。
“地圖?什麼地圖?”劉秀和陳識皆是一驚。
李熙又多心思考了一步:“紮西耶以那麼多人填滿了李莊的陷阱坑又那麼果斷撤軍……用的是稚蠻紙,說明是他們自己繪制的……李莊地形圖和機關布置地圖?”李熙又順着思考猜測了一下。
“什麼!”劉秀和陳識這回不是驚訝是驚駭了。
“不可能吧,他們都沒打進來……”劉秀強撐笑意道。
“但是他們快沖進來了不是嗎?”李熙反問道。
劉秀還是覺得不可能:“他們就算再厲害,把八道坎繪制出來了,可是我們還有其他坎啊!再不濟,我們把十八道坎搬出來,天王老子來了也得吃兩壺!”
“機關雖說百密但也隻是為了求存,人總是有辦法走過去的。若是有人完全繪制出了八道坎的機關,就會明白我布置機關的習慣,聰明人隻要見到五十步就能預見百步。”李熙思忖道,最壞的打算就是紮西耶完全推知出來李莊十八道坎的布局,那樣,上山的陷阱路對他們便形同虛設。
“那重新布置呢?”陳識問道。
李熙回道:“恐來不及。”
“那怎麼辦?我們才剛剛得罪日月堂,那紮西耶又和日月堂穿的一條褲子,李莊豈不是很危險?”劉秀也頓時慌了起來。
“慌什麼,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李熙淡淡看了劉秀一眼,聲音冷漠到了極點。但是在此刻,這冷漠的一眼對劉秀而言不是仰頭潑來的冷水,而是定心丸。
劉秀聽見她平靜的聲音,隻覺得再心安不過了,她高興道:“主子一定有辦法的,對嗎?瞧我這話問的,主子一定有辦法!一定!”
“這幾日以狼放哨,密室全開。既然山上路防不住,那就賞山景,見氣吞山河。”李熙微微眯起眼睛,平靜的眼眸下殺氣翻湧。
紮西耶不是膽子大嗎?她這回就得讓他知道什麼叫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