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屋内之人皆是一驚,細細想來卻又不無可能。
可,若是比伯府更為顯貴的門第,往上便是侯府,可這上京城有侯爵的府邸隻有兩家,除卻他們謝家,剩下的魏家并無适婚的男兒。
那再往上……再往上便是皇親國戚,天潢貴胄了!
若是謝朝朝當真如謝秦瑜所猜測的那般,那她們侯府恐怕也要被牽連進去,若是能夠善了便罷,若是不能……若是不能的後果不敢深想。
末了幾人深色凝重,但是沒有證據的空口白話她們自是不會輕易拿去問謝朝朝,且沒有實證問了也定不會有答案。
若是謝朝朝願意同她們說,這些事情早就說了,如何會等到她們去問。
王氏派了人私下去打探謝朝朝除了與宋進,還與那些男子有過接觸,蘭香院也派了丫鬟去盯住,若是瞧見什麼風風吹草動便快快報來。
她們這般小心動作,雖是心中認為謝朝朝不會主動同她們透露需得他們自己去探查,再有就是心中懷疑謝朝朝與什麼不得了的大人物牽扯上關系,若是貿然得罪了謝朝朝,被記恨上也得不償失。
所以與上一次處理宋進一事不一樣,一切都是靜悄悄的。
這回謝秦瑜沒有再去試探謝朝朝,隻等派出去的人将探查到的消息帶回來,而謝朝朝這邊對王氏她們所為一無所知。
她直到當真回了院子裡,瞧見坐在院子裡邊曬太陽邊打絡子的冬梅,方才徹底放松了心神。
今日她在長公主别莊所遭遇的一切,雖是同謝秦瑜謝麗姝說了宋玉芝所為,但是兩人到底同她并不親近,心中的害怕無助未曾在二人面前表露态度。
隻有當見到兩世來都最為親近的冬梅,方才将故作的堅強卸下來,她撲進冬梅的懷中。
冬梅是個小丫鬟,沒有資格跟着主子去長公主的賞花宴,對于謝朝朝一個人赴宴本就擔心不已,好不容易靜下心來打絡子便被半途回來的謝朝朝撲進懷中。
冬梅雖是沒太大的見識,也知曉這宴會定然不會這麼快便結束,又見謝朝朝這般模樣,當即慌了神,手一下一下拍在謝朝朝的背上,語氣焦急:“小姐,你這是怎的了,可是在外面受了欺負?”
這種時候,越是親近之人的關心,越是惹人委屈,謝朝朝竟然不受控制落下淚來,往日曾有兩分真心的好友絞盡腦汁想要謀害她,毀了她的名節。
而這輩子她再也不想要見到的人卻陰差陽錯解了她的圍。
可謝朝朝心中并沒有感激,有的隻是害怕,對于差點失去名節的害怕,對于再見到沈辭暮的恐懼,兩者相加幾乎将謝朝朝淹沒,也将她這些時日築起來的堅強打破。
半響,謝朝朝才終于平複下來,她看見冬梅擔憂的神色,意識到剛剛她的舉動吓到了冬梅,心中生出歉疚。
自打重生以來,她便想着要堅強,卻屢屢讓最為親近關心她的冬梅擔心,思及此,她緩緩扯出一抹笑來,解釋道:“冬梅,無事,都過去了。”
謝朝朝的話,卻更加深了冬梅的擔憂,見揭不過去,謝朝朝将宋玉芝所為大緻講了講,照舊掩蓋了沈辭暮的部分。
冬梅不似謝秦瑜聰慧,未曾聽出謝朝朝話中的漏洞,隻心有餘悸,一會兒罵宋玉芝歹毒,一會兒又感謝老天保佑。
此事過後,冬梅便再不放心謝朝朝一人出門,便是連去梧桐院都要陪着一道,更别提要出府去。
但謝朝朝未曾告訴冬梅多慮了,經過賞花宴一事,謝朝朝輕易不再出門,便是連謝秦瑜和王氏兩次來差人問候,都被謝朝朝拒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謝朝朝隻想安穩待在府中,不再見到宋玉芝和……沈辭暮。
冬梅也察覺到謝朝朝的心思,一方面欣慰謝朝朝處事謹慎了許多,一方面又不免擔憂謝朝朝一直不出門,如何覓得夫婿。
隻知曉上次的事情,冬梅勸說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而謝朝朝的異常舉動,也落入了王氏幾人眼中,此前派出去打探的人屆時沒有探查出謝朝朝與别的男子有什麼旁的幹系。
與宋進之事,也早就如謝朝朝所言斷了,可王氏卻總覺得心中不安。
謝朝朝來上京是為了尋找一門好親事,往日雖方法不妥,但是能夠叫人瞧出她的意圖,但自從那次落水之後,反倒叫人看不明白了。
張嬷嬷給王氏揉着額角,輕言細語道:“夫人也莫要管那丫頭心中想什麼,沒有招惹不該招惹的人,不會給咋們侯府帶來什麼麻煩便好,夫人給她尋個看得過去的夫家,便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王氏倒是沒有回應張嬷嬷這句話,隻緩緩睜開眼睛,悠悠地歎了口氣:“也是個苦命的,她的夫家我自會好好掌眼,不說尋個大富大貴的,至少尋個人品貴重的,前兩次遞了帖子的那兩戶人家打聽過了,家中的婆母不是個好相與的,她不願去便罷了,我再仔細看看。”
“夫人心善。”張嬷嬷順着王氏的話說,隻末了又頓了頓“表姑娘的出身着實低了些,能夠接受的人家我們都探過口風了,京中尋不到合适的人家,夫人可要看看地州上的?”
地州上的人家雖比不得京中,但是家底殷實的不在少數,随便挑出那麼幾個配謝朝朝是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