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也不是沒有想過此條路子,隻是她夫君的哪個族兄她也相處過,多少有幾分了解,他肯将謝朝朝放回京城說親,打的什麼算盤不難猜到。
她隻擔憂,謝朝朝願意嫁到地州上去,她的父親未必同意,到時候反倒弄巧成拙。
若非确實沒有選擇,王氏輕易不打算這般,她道:“先等等看,秋試馬上要開始了。”
張嬷嬷聞言一愣,聽出了王氏的打算,心道王氏當真是在為那為表姑娘好好打算,竟然想要在新科舉子中替她相看。
若是新科舉子中若是有出身不顯又能夠相中的,成婚後謝朝朝的日子便當真是好過了,雖比不得京中顯貴人家,但是夫家忌憚侯府的關系,能夠得夫君的重視,婆家又不敢為難,舉子夫君漸漸在朝中站穩,日子自然能過的舒心。
秋試越來越近,往年這時候參加考試的學子皆是埋頭苦讀,三年辛苦就是為了這一遭,誰也不會掉以輕心,若是錯過便要再等三年。
但是今年卻發生了一件稀奇事,連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林青之都聽聞了幾分。
今日同他一道租了一個院子的另外一位同鄉的學子從外頭回來,他的手上抱了幾本書,胳膊還夾了一個餅子。
就是這般忙成一團了,還不忘興緻勃勃的同一道阻院子的書呆子林青之分享從外面聽來的奇聞。
他道:“林兄,昨晚你未曾去醉春樓簡直虧大了,你可知昨夜發生了何事?”
昨夜發生了何事,在今早徐彥還未曾起床的時候,林青之出門去書齋送他的字便已經聽書齋的老闆說過了。
今年同他們一起參加秋試的,上京城安平伯府嫡次子宋進馬上風倒在了妓女的床上,被伯府的下人擡着出醉春樓的。
醉春樓是上京城最大的酒樓,昨日不知是誰提議,在考試之前,前來上京參加秋試的學子一同聚一聚。
同屆的舉人本就關系會近上許多,加之京城中許多會參加這次秋試的世家子弟也應邀答應會去,許多人抱着不管最後考的如何,這都是一個結交人脈的好機會,便有大半的學子去了。
就連徐彥昨日也去了。
隻未曾想,最後會鬧出這等笑話,醉春樓是酒樓,本不該有妓子,也不知道誰提出的叫幾個春風樓的姑娘去助興,方才有了宋進最後吃多了酒,差點死在妓子的身上這等醜事。
林青之對于上京這些受祖輩蔭蔽,不用參加鄉試院試便可直接參加這次秋試的世家公子本就無感,也無心與世家公子結交,所以昨夜的宴飲便沒去。
更是不關心一個毫不相幹的人做出了何等醜事。
徐彥見林青之面上毫無好奇之色,隻以為他不感興趣,說了兩句便抱着書回自己房間溫書。
雖說徐彥昨日也是抱着結交的目的去的,但是也心中清楚,昨日結交的那些客套友好之人,需得等他這次考試高中才有用。
若是落榜,隻待三五日,旁人便不記得他這号人了。
隻有考中才是硬道理。
***
昨日醉春樓的宴飲,謝修文也收到了帖子,隻不過他并沒有去赴宴的心思,便派人将将送帖子的跑腿打發了,也回絕了赴宴。
而昨日醉春樓的傳聞一出,謝修文卻是相較于之前宴飲邀約的淡然,異常快的便做出了反應。
他先是将此事告訴了王氏,後又等謝獻下值回府後,叫來謝秦瑜一同商議。
謝府幾個主子都知宋進是什麼樣的為人,早就想要将謝秦瑜與宋進的婚事作罷,隻是一直未曾找到機會,甚至在宋府年前暗示兩家親事的時候,被王氏舍不得女兒的名義拖了這許久。
若是再尋不到理由解除婚姻,年後開春,怕是擋不住宋府上門提親了,故而,當謝修文将宋進在醉春樓馬上風一事一說出來,幾乎屋子裡的人都會意出來是什麼意思。
幾人正商議到要緊處,沒人注意到謝朝朝何時來了梧桐院,往日這時候不是謝朝朝前來請安的時辰,故而院子裡有些松懈,當注意到謝朝朝之時,她已經走到了門口。
發現謝朝朝來了,說話的幾人漸漸止住了話頭,面面相觑皆是有些不知所措,往日謝朝朝與宋進的事情她們都知曉。
如今雖然也知道謝朝朝對宋進早就沒了關系,但是還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宋進馬上風究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幾個人望向謝朝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