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婳諷笑:“喲,這會兒不承認了?方才說喜歡小娃娃的是誰啊,不是你嗎?”
司徒星掌心貼額,解釋不清了:“我那是被你氣的!”
流婳道:“别否認了,看見你倆摟摟抱抱的可不少,敢做不敢當啊?你想養她當情人,好歹先把衣裳換了吧?穿着缥缈宮仙裝大搖大擺進魔界,你們把這兒當什麼地方了?”
“我養她當情人?”司徒星甚委屈,一把将我掰出來,“秦子暮,你憑良心講話,我有說過養你當情人嗎?”
我指着流婳:“你沒說,她說的。”
司徒星擦了把眼睛,一雪前恥:“聽到沒,小孩子是誠實的。”
我拽了拽他的衣裳,又道:“可是,你也沒有否認啊。”
流婳眉目一挑,好不得意:“聽到沒,小孩子是誠實的。”
司徒星臉僵手抖,崩潰道:“缥缈宮上下都被她忽悠出陰影了,她誠實個屁!”
奉虔闆着臉,厲聲呵斥:“吵夠了嗎?流婳司徒星,出去!”
司徒星長舒一口氣,看奉虔的眼神,分明在看救世主。流婳前腳出去,他後腳就往上跟,隻跟了兩步,回頭道:“你扯我衣服幹嘛,撒手。”
我吸了吸鼻子:“咱是兄弟啊,你要棄我于不顧嗎?”
司徒星把衣裳扯回去,微笑道:“去他的兄弟,我要絕交。”
說完,他揚長而去,屋裡隻剩下我,奉虔和扶青。
我對奉虔沒什麼印象,隻記得娘親出事那天,他與司徒星一道來救我。那是頭一回見面,今日算第二回。他看上去很嚴厲,很有威儀,與司徒星是截然相反的對比。
若換作平時,像他這般又嚴厲又威儀的,我決然離遠些,半分不敢沾惹。可現在,司徒星那個不仗義的已經跑了,與其面對扶青一個,不如面對他們兩個。但。奉虔轉了個身,似乎也要走。我下意識伸手,像扯司徒星那樣扯他的衣裳。
奉虔頓住,低眸道:“你做什麼?”
我是個膽小慫弱的,終究拿不出對司徒星那樣的勇氣對待他,隻好放手:“對不起。”
奉虔沒什麼表情:“這話别跟我說。”
說罷這句,他也走了。
扶青像塊冰,筆直站着,冷眼看着,一句話也不說。我左手搓着右手,時不時仰頭瞟一眼,再重新埋下去。漸漸的,氣氛涼到冰點。
在雲上,司徒星教過我一哭二鬧。可現在,我這雙眼睛幹巴巴的,根本哭不出來。為了讓自己哭出來,我悄悄背過一隻手,在後腰上用力地一掐……
“啊!”腰上那塊肉估計掐紅了,我癟着嘴,豆大的淚珠往下掉,“紅紅,對不起,我錯了,你原諒我吧。”
扶青陰沉着一張臉,比方才更難看了:“秦子暮,你是覺得自己很會演戲,還是覺得孤瞎了?或者說,你把孤當成傻子,覺得這兒跟缥缈宮一樣,容得你放肆?”
我慌了神,假眼淚混着真眼淚,齊齊淌出來:“不是的,我沒想放肆,我隻是想讓你消氣。紅紅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要不然,重華宮主怎麼傷的你,你在我身上傷回來好不好?”
他半俯下身,食指在我臉上刮下一汪水澤:“知道嗎,你哭的樣子很惹人厭。”
我心一涼,一驚,比針紮還難受:“紅紅……”
“紅紅?”他冷眸,更正道,“孤乃魔君,你當喚一聲君上。”
他嫌我哭的樣子惹人厭,是以,我拼命把眼淚憋回去,還像從前那樣摟着他,抱着他:“紅……君上,你說過要養我的,你說過讓我跟着你的。”
扶青道:“孤也說過,你再離開,便不會原諒你。”
我攥着他,猛搖頭:“我隻犯了一次,沒有再,沒有再。”
他掌心覆在我頭上,撫了撫,決然道:“你的一次是孤的很多次,有些事,忘記了不等于沒發生,懂麼?”
懂不懂的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這種時候該暈了。于是,我身子一仰,眼皮一翻,在他漸漸錯愕又漸漸焦急的目光中,倒頭撅了過去。
扶青把我接在懷裡,晃了晃:“你……你怎麼了?”
任他怎麼晃,我就是沒動靜。扶青指尖收緊,骨頭都給我捏疼了:“秦子暮?秦子暮!”
我忍住疼,拼盡一身演技,騙得他毫無招架之力:“暮暮,你到底怎麼了,我不生氣了,我不生氣了,你醒醒啊!司徒星,滾進來!”
我聽到一陣疾跑,然後,是司徒星慌亂的聲音:“怎麼回事?”
扶青手臂顫抖,胸膛起伏:“孤倒想問你怎麼回事,好端端的,為什麼她會暈倒!”
黑暗中,奉虔搭上我的脈,緩緩道:“脈息平穩,不像有事。”
流婳道:“不會是裝的吧?”
扶青沙啞着聲,寒凜凜道:“你也可以學着她裝一裝,她不醒,你就永遠别醒了。”
流婳僵住,瞬即啞聲,不敢再說話了。這時,司徒星咳了一咳,弱弱道:“主上,您是不是,挨她頭發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