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漪一臉不可置信盯着自己的手,确定沒有法力輸出,才道:“不是我。”
“不是你難道是我嗎,我什麼都沒做啊,诶诶诶誰誰誰!”我正忍痛揉屁股,卻忽然被一隻大手揪起來,像拎小雞子似的猝不及防就騰空了,“奉虔叔叔你幹嘛?”
奉虔穿着一件藏青色的袍子,許是因為衣衫單薄,他看上去消瘦了很多,駭人的血絲在眼底鋪開,戾氣重得可怕:“不相幹的都退下!”
戍兵們相觑片刻,轉身逃得飛快,芍漪沒猶豫,屈膝一福,也走了。在場很快隻剩下奉虔司徒星和白褚,以及被奉虔拎在手裡的,可憐小雞子我。
打架的兩個幾乎同時收手,司徒星愣在當場,一臉懵:“将軍?”
白褚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目光微冷:“将軍這是做什麼?”
奉虔将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在我脖子上:“青兒在哪裡?”
白褚淡淡道:“我不知。”
奉虔激怒之下手心一顫,刀鋒刺破了皮膚,殷紅可見:“你不知誰知!”
我忽然有一種不大好的預感,若說扶青存心躲着司徒星,怎麼連奉虔也找不到他?
司徒星吓得臉慘白:“将軍,輕一點,别紮穿了…… ”
奉虔身形偉岸,俨如一座挺拔的大山,這座大山曾為扶青扛起重擔,屹立萬年不倒,如今卻仿佛失去了根基,搖搖欲墜:“青兒若是有事,我會讓她陪葬。”
許是經曆了一番思想掙紮,白褚的表情不大好,倒也沒妥協:“你覺得拿她威脅我有用嗎?”
奉虔狠心将刀口再沒入一些:“可青兒讓你保護她,你當奉命行事,不得有違。”
白褚聳聳肩表示無奈:“你要殺,我能有什麼辦法,大不了回頭向主子請罪咯。”
司徒星舉劍一指:“臭蛇,你甯可看着她死,也不肯說出主上的下落是吧?”
白褚依舊雷打不動:“你狗鼻子不是挺好用的嗎,自己聞着味兒找呗,問我做什麼?”
這番話音剛落,司徒星微微一愣,空氣突然陷入安靜。
片刻後,他龇着虎牙,氣咻咻暴跳如雷:“你才狗!你全家都狗!我就是聞不見才找到這裡來的,否則還跟你廢什麼話!主上的氣息一定被結界擋住了,他在哪兒,你快說!”
白褚環胸抱劍神色不驚:“我不知。”
奉虔心有不甘又難以發作,總不能真的捅死我,刀柄攥在手裡,都快捏碎了:“是否她死了你也不知?”
白褚毫不猶豫:“是。”
随即揚出淡淡一笑,傾身垂了垂首,不卑不亢:“将軍放心,秦子暮死了以後,我保證不會痛苦,不會崩潰,不會難過,不會發瘋到失去理智,更不會拔劍自捅,你動手吧。”
“…………”
“…………”
“…………”
他為什麼要長嘴,我為什麼要長耳朵,脆弱的小心靈好受傷。
哐當!奉虔把我扔下去,手裡的刀也直直掉到了地上。
他像個無計可施的老父親,眼睛紅得仿佛在滴血,看起來十分疲憊:“青兒就隻剩下半層法力了,這個時候離開魔界,他能去哪裡……”
半層?一層的一半?怎麼會隻剩一半了?
我心揪了一下:“扶青怎麼了,怎麼隻剩下半層了,不是還有最後一層法力嗎!”
司徒星顯然知道得更少,手指尖戳着下巴,左顧右望:“啊嘞?什麼半層?什麼最後一層?”
奉虔看起來并不是很想搭理我們,他用盡方法卻找不到扶青的下落,甚至确定不了扶青的安危,以至心神疲憊,連影子都蒙上一層煞氣,陰恻恻的十分吓人。
扶青若隻是單純的失蹤,奉虔不至如此,除非……
他出事了。
我胸氣一滞,口間鮮血淋漓,染紅了半片掌心。
身體歪倒的時候,奉虔尚在郁結之中,分過心來順手接了一把,然後頭也不回把我推給司徒星。
耽誤他老人家愁傷了。
司徒星忙吓得把劍一丢,掌心貼在額頭上,給我渡力:“别急,我有辦法治他,定能問出主上的下落,但是這個辦法需要你配合。”
他将聲音壓得很低,保證奉虔聽不見,白褚更聽不見。
我立刻點頭,也将聲音壓得很低,低到奉虔和白褚都聽不見:“我配合!”
他賊眉鼠眼一轉:“說好了,要是找到主上,你得幫我跟流婳求情。”
我再點頭,再點頭,再點頭。
司徒星深谙文字遊戲的道理,力求把話說詳盡說圓滿,絕不留下任何漏洞:“必須求情到主上答應饒過流婳為止!”
我接着點頭,接着點頭,接着點頭。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