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褚聳着肩膀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主子隻是暫時法力盡失而已,差不多這兩日便可恢複了,萬一偏偏好巧不巧的,現在就恢複呢?”
美景氣急敗壞地橫他一眼:“縱使我現在立刻被你們打死在這兒,也不能像個沒用的縮頭烏龜一樣,眼睜睜看着他占人家姑娘便宜!”
走出兩步,他又調頭折返回去,直眉瞪眼地站定在白褚面前:“再說哪就這麼巧啊!”
說完又是一個調頭,雄赳赳氣昂昂,拔腿而去。
白褚抹掉被噴了一臉的唾沫星子,手在衣服上蹭了又蹭,分外嫌棄:“啧,你說你,罵他就罵他,捎帶上我幹什麼?”
嘭!
美景箭步沖上來,臨門擡腿就是一腳,指着扶青還沒開始罵,便被熏得連連直扇鼻子:“什麼味兒啊?”
他踹門的同時,扶青側身将我擋住,眉目間滑過一絲厲芒:“出去!”
美景愣了愣,旋即怒沖天靈蓋,嗓門裡擠出一聲大喝:“禽獸,你趕緊撒手,否則别怪我不客氣!”
白褚往前站近幾步聞了聞,頓時嘴角一抽,道:“司徒星還真敢拿出來。”
美景捂着鼻子扭頭看他一眼:“你認得這股味兒?”
“回春香,男女雲雨,赴巫山用的。”白褚屏了鼻息默默退後,“比你那合歡散,可謂有過之,而無不及。”
美景呆滞别過頭,眼神恨不将扶青灼穿個洞,一副我沒想到你竟是這種人的表情:“好啊,你還敢點香,趕快把人給我放咯!”
我難受,淚水溢出眼角,混着汗液打濕了頭發。身體像水蛇一樣貼在扶青身上,狂跳的心髒陣陣沖擊着理智,想要與他繼續剛才那個吻。
扶青握成拳的手在抖,眼底眸色深了幾分,餘光掃向白褚,不耐道:“把他弄出去。”
不等白褚動作,美景率先一個轉身,手幾乎快要戳到他臉上:“怎麼着,縮頭烏龜,你不敢救人,還想阻止我嗎?”
白褚:“…………”
要麼違抗主命,要麼做縮頭烏龜,趁白褚糾結的間隙,美景沖過來就要搶人。
扶青出手速度極快,如流星飛電劃破夜空,掌勁幾乎扭斷他的腕骨。但因其外有招式而内無法力,美景隻短暫受制了片刻,很快便瞬身術一閃,輕松擺脫掣肘。
他越過扶青飛速至我身後,胳膊一拽拔腿便往外跑,腳都快磨出火星子了。
一邊跑還一邊嚷:“擋我者,乃登徒賊,好色無恥也!”
白褚:“…………”
比之方才那句縮頭烏龜,登徒好色可謂絕殺,直擊他的命門。手擡了一半僵在空中,伸也不是放也不是,連眼皮都抽搐了。
夜風過耳,涼絲絲撲在臉上,依然消不去滿身的燥意。
神思恍惚迷離之際,我解開腰帶松了襟口,任由穿堂風往身體裡灌。
拉扯間,衣物滑落肩頭,露出半片香豔的肌膚。
早在我的手摸上腰帶将解未解時,白褚讪讪轉身别開視線,唯恐避之不及。
美景頭也不回,隻顧拽着我往前沖,對身後的一切無知無覺。
直至扶青厲目寒芒看向他,額上眉心火紋若隐若現,掌中漸漸歸攏了法力,将我隔空引入懷中,褪下外袍裹起來,包得嚴絲合縫。
美景手一空,回頭見他摟着我,瞪圓了眼睛看向白褚:“你幹的?!”
白褚不是很想搭理這個傻子:“我沒動。”
傻子不信,輕哂了一聲,隻當他在狡辯:“你沒動,她怎麼回去了,難不成是我推回去的?”
說完,傻子似有所覺,眼珠子平滑地溜向扶青:“沒這麼巧吧,你的法力,恢複了?”
白褚頗有些看好戲的意味:“都說了别讨打,你偏上趕着刺激他,原本興許還沒這麼快呢。”
我靠在扶青懷中,側臉緊緊挨着胸膛,耳邊是他急亂的心跳。
咚,咚,咚。
他呼吸與心跳一樣急亂,與開口時的平靜,判若兩人:“你合該慶幸,自己方才什麼也沒看到,否則孤一定把這兩隻眼睛都挖出來。”
美景縱使沒聽明白扶青在說什麼,也品出他神色中的不善,索性豁出去道:“法力恢複了又怎麼樣,你毀人姑娘清白,我就要管!”
為将這股子英雄熱血貫徹到底,美景爆沖過來就要同他搶人,一拳揮在扶青的結界上,轉瞬便飛了出去。
砰——
仰面躺在地上時,他趁自己還算清醒,艱難地把手伸向白褚,眼中似蘊含着千言萬語,随即毅然決然豎了個中指:“袖手旁觀助纣為虐……難怪那清檀劍……不搭理你!”
說完,他胳膊一摔,歪頭閉眼厥了過去。
白褚嘴角抽動,尚算平靜的表情多了幾分龜裂,大抵很想把人拎起來弄醒再重新揍到昏迷為止。
我強忍燥意,迷迷糊糊堅持到現在,額發早已被汗水浸得亂七八糟。
熱啊好熱……
熱到快要呼吸不過來了,我情不自禁踮起腳尖,氣息呵在扶青耳畔:“幫我。”
他垂眸直直盯着我,全身緊繃到僵硬,連動也不敢動:“你這算是心甘情願嗎?”
許是美景最後那句話起了作用,白褚雖一臉明顯的不情願,卻還是硬着頭皮,道:“是不是心甘情願隻有她自己最清楚,可對一個神志恍惚的姑娘下手,此乃趁人之危非君子所為。”
扶青充耳不聞,視線仿佛釘死在我身上,從始至終連一絲餘光也沒分給他。
大約是頭一回在這種節骨眼上勸人,白褚頗有些煩躁地搔搔額角,試探着往前站近兩步:“我自知曉您不屑于做君子,可她清醒後的感受呢,難道也不顧了嗎?”
再道:“其實主子心裡比誰都懂,她最在乎的兩樣東西,莫過于真心和尊重。若為貪圖一時歡愉而不計後果,那便隻是在發洩情欲,不配為真心。”
扶青依舊不語,雖看似沒什麼反應,神色卻有了細微的松動。
因他神色間的松動,白褚自顧自緩了口氣,還不等将這口氣收回去,就驚覺一股強力拖扯而來。隻短短幾息,白褚便被封回劍中,劍身哐當掉落在青石闆上,和美景一人一劍并排躺着吹冷風。
“不為理智左右,不在乎世俗眼光,不被道德枷鎖捆綁——”扶青頓了頓,再開口時語氣未變,卻多出幾分執拗和瘋狂,每一個字都那麼坦然露骨,“即使永堕沉淪,也要拉上她一起,這個就是我的真心。”
随着話音落下,大敞的門無風自動,在一聲砰響後重重閉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