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遲也不好再客氣:“當然不是......朋友畫的。”
“是麼,還挺好看。”簡珩書嗓音淡淡。
“女的,初中同學。”褚遲鬼使神差地又補上了一句。就跟預感簡珩書會在心裡盤算這個朋友是男是女,是普通朋友還是男朋友似的。
這欲蓋彌彰的一句解釋惹得簡珩書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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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滿是黴味兒的走廊,一拐彎,隻有一戶房門外立了一個已經開裂了的鞋櫃,而門口鋪了一塊地毯。褚遲蹲下去從地毯底下摸出來了門鑰匙,打開門之前猶豫了一下:“你真不早點回去休息嗎?”
而簡珩書朝着面前那扇房門擡了擡下巴:“送你回家。”
門是質量不好的防盜門,開起鎖來滿是金屬摩擦的聲音。褚遲打開門後先讓簡珩書進去了,之後自己又蹲下去把鑰匙塞回地毯下面。
簡珩書看着她的動作,不由自主皺眉:“你沒帶鑰匙?”
“沒啊。”
她不這麼理所當然倒也還好,誰出門會不帶鑰匙的。簡珩書很難不把她出門不帶鑰匙和她投海自殺聯系在一起。
“那你備用鑰匙就放那兒?”簡珩書看着地毯下面凸起來的一小塊鑰匙輪廓,就跟生怕别人不知道那裡放了一把鑰匙似的,心情有點一言難盡。
但是褚遲不明所以地低頭看了一眼:“不是備用鑰匙,我鑰匙就放在這兒。”
她沒覺得自己說得有什麼不對,但是簡珩書沉默的時間有點太長了,她才摸了摸後脖頸:“主要是沒什麼人會經過啦,很安全吧。”
說着她從簡珩書旁邊擠進了屋,把房門拉上,往門後一指:“看,有這個,有人進來也沒事。”簡珩書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那裡扔着一根金屬棒球棒,手柄雕花的。棒球棒後面居然還扔着幾根高爾夫球杆,目測價格不菲。
大緻掃了一眼門後頭的這些東西,簡珩書又回頭環顧了一圈這間從開門開始就撲面而來一股樟腦味兒的房子。房子并不小,窗戶也很大。窗戶下面有一張很厚的床墊,隻不過上面鋪了床單,床單多出來的部分也沒有被塞到床墊下面,隻是鋪在了木地闆上——簡珩書甚至是眯起眼睛仔細确認了一番,才斷言那大概是整間屋子裡唯一的床的物件隻是一張彈簧床墊。
地上零零散散堆着書,因為燈隻開了一半所以看不清楚是什麼書,這時候褚遲把另一半燈也打開了。“要不要先坐下歇會兒。”她指着遠處一張布藝沙發。
沙發旁邊有一張圓形茶幾,茶幾上有一個煙灰缸,但裡面扔着的都是糖紙。
“還是下次随身帶着鑰匙吧,也沒那麼安全。”簡珩書沒有坐進沙發而是又把已經關上的房門打開了,蹲下去,從地毯下拿出來了那把鑰匙,遞還給褚遲。
接過鑰匙的時候褚遲其實很是猶豫,她舔了下嘴唇,卻舔了一嘴的已經蒸發海水殘留的鹹澀。由此如夢初醒,往冰箱走:“......喝點水吧。”
簡珩書算是到了她家做客的客人,禮節上講她就應該給他倒水。可是她這間租來的房子裡連杯子都沒有。
而簡珩書就在她背後沉默地看着,冰箱挺大的,但是打開後發現裡面空空如也,白茫茫一片。他看到褚遲的背影略微僵住了,面對着散發着寒氣的冰箱良久,才緩慢地轉過來,手裡拿出來一瓶啤酒。“......隻剩這個了,但是你開車。”
“不喝了,不渴。”簡珩書的情緒越來越淡,看得褚遲一陣心虛。自己的确是給他帶來了太糟糕的做客體驗了吧。
“褚遲,你每天拿酒當水喝?”簡珩書的聲音有些深沉,像是不理解,也像是在問責。
他走到褚遲旁邊,彎腰翻了一下冰箱邊上扔着的大紙箱子,發現裡面全都是方便面。“你每天吃什麼?”
“......就,你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