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識小聲說:“等一會兒,我緩一緩就送你回家。”
杏知看了眼他的手,确定沒有再發抖,才應道:“好。”
杏知以前沒有朋友,不懂這樣的情感,現在有了,剛才順帶給淩識把過脈,身體沒有大問題,他不擔心,現在也就隻能等淩識慢慢緩過來了。
“你還會醫?”
杏知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讓淩識靠得更舒服些,“跟着外婆學過一點,不精通。”
杏知的外婆是中醫世家出身,小時候父母沒時間管他,都會把他送到外婆那裡,想着杏燦總是生病,所以他便學過一點。
淩識扯了一下嘴角,“知知,你好厲害,什麼都會。”
說完這句話後,他便閉上眼養神。
濃稠的夜色将車緊緊包裹,隻有苟活的聲音在寂靜的曠野無限蔓延。
時間說快也快,眨眼便是半小時,但說慢也慢,每一分每一秒,淩識都感到無比難熬。
杏知的肩膀寬而直,靠在上面被硬邦邦的薄肌硌得生疼,卻給了淩識十足的安全感。
他總算是理解為什麼人在難過的時候,需要一個可靠的肩膀。
可惜,他隻能難過這麼一小會兒。
淩識是KK戰隊的隊長,身旁有性格幼稚的隊員,身後有帶着支持他們的粉絲,下午還要帶着他們的期許一起,打一場名為娛樂實為試探的比賽,無論如何也不能一蹶不振。
他隻想在杏知的肩膀上靠一會兒,或許,還需要一個……
“要抱一會兒嗎?”
杏知漆黑的眼眸仿佛看透了淩識的内心。
“要。”為什麼不要?
淩識最擅長順着杆子往上爬,立馬就抱住了杏知的腰,下巴依然擱在杏知的肩膀上,深吸一口氣。
香香的,但不是墨汁的味道。
杏知覺得哪種酥麻的癢意又來了,按住他的頭,埋進了自己的懷裡。
淩識也不在意,拱了拱,找個舒服的地方貼着,難過仿佛突然就消失了。
沒忍住誇誇,“你練得不錯。”
“……”杏知面無表情,抵着他的額頭,分開這個短暫的擁抱。
“為什麼不抱了?”淩識不解。
他的元氣恢複了大半,雖然還是笑不出來,但不想再沉默下去。
杏知轉頭看向窗外,不搭理他。
原本隻以為淩識會想哭,靠着肩膀不好意思哭,才會想着給一個擁抱,畢竟他查閱過交朋友應該為對方做的事情,在朋友難過時抱一下是很基礎的事情,但他看淩識現在好得很,完全沒有難過到想哭,就是壓力有點大。
壓力大也可以調理,用不着擁抱,所以擁抱取消。
淩識逗人也是想舒緩自己的心情,振作了不少,幹脆開着車将杏知送回去。
至于怎麼跟卓陽說,又要怎麼安撫卓陽,淩識不知道,隻能放在之後去想。
從白山墓地回到春瀾水灣已經是早晨五點了。
淩識還想給杏知出出翻牆的主意,沒曾想杏知下車後直接從正門走了進去。
管家和傭人完全沒有察覺到異常,都以為杏知起這早是剛晨練回來,紛紛跟他打招呼。
遠遠看着的淩識:“……”
這就是學霸的世界嗎?他不懂。
*
杏知很困,但沒打算在家裡睡覺。
他吃完早餐,又洗漱一番後,直接去了學校專門為他提供的休息室睡到下午兩點。
鬧鐘将他吵醒後,在床上坐了一會兒,才慢吞吞爬起來去穿衣服。
他還記得今天下午要去看淩識的比賽。
淩識那個笨蛋沒有給他票,好在他早上都安排好了,再過十分鐘趙宏遠就會帶着票來接他去場館。
杏知伸了個懶腰,打開手機發現果不其然九十九加,都是淩識發來的。
他一邊走一邊看,面前走過來的人也被他順利繞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想看消息。
奇怪的是淩識發了很多條消息,卻沒有一條和下午的比賽有關。
知:醒了。
話很多:好巧,我也醒了,我都在比賽現場了。
話很多:知知今天下午要參加學校的選修活動嗎?
話很多:你現在應該還在午休時間吧?
淩識發了一長串,緊接着立馬打過來一個語音電話。
杏知點了接通,發現淩識那邊的聲音很吵雜,估計是在比賽的後台。
“知知,這幾天估計都沒時間見面了,下周五你下午放假,我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淩識的嗓音沙啞,不像是休息過的樣子,說話的語氣有點哄小孩的意思。
杏知想起之前忘了告訴淩識要去,剛要開口說,卻聽見淩識那邊傳來重物落地和電流夾雜的聲音。
電話嘟嘟兩聲,忽然挂斷。
似乎……是淩識的手機被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