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權讨好的笑笑,縮到一塊的身子往後退了退。
唐舞娘遲鈍的看過去,捂着身子拼命往後多,驚叫道:“王安權!我相公将你當成兄弟,你為什麼還我們?還有這些百姓,你,你不得好死!”
“沒意思,不如我們把他們做成藥人,看哪個能活的時間久如何?”
一旁的年輕男子指了指身後的一大群人。
“少亂來,大人不好交代,這個女人倒是不錯。”
那人的聲音很是尖細,從口袋了抓出一把蛇扔在了唐舞娘的腳邊:“洞房花燭夜啊,不如叫我們好生瞧瞧?”
王安權身後的黑色臉譜嗤笑一聲,陰陽怪氣道:“自己是沒根的東西,還要迫害人家姑娘。”
“哪能比得過巫長老您啊,有妻有兒。”
唐舞娘拼命躲着。
“不然我就殺了他,把他做成畜生。”
白術嚴被一刀刺醒,他身上還穿着紅色的喜服,看到眼前這一幕拼命地掙紮,喉嚨裡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快點啊!”
白術嚴的臉上被劃了一道口子。
唐舞娘顫巍巍的向蛇靠近,手臂上被咬了一口,白術嚴的大腿被刺了一刀,小青蛇從他的懷裡爬出來,狠狠咬了一口那人的手。
蒙面人的胳膊迅速腫脹發爛,不過瞬息就沒了氣息。
小青蛇被扔在地上,砍斷的兩半身子一東一西,還在往白術嚴身邊爬,快到腳邊的時候被踩死了。
幾人哈哈大笑,唐舞娘被蛇蠍咬的滿身傷痕,在他們的催促下絲毫不敢停歇,隻能一步步往前。
那黑色臉譜打斷他們,往唐舞娘身上扔了一件衣服:“夠了。”
唐舞娘僵着身子,目光呆滞。
白術嚴的臉被劃爛了,他惡狠狠盯着這些人,最後将眼神停在王安權的方向處。
空氣蓦然變得陰冷,散發着難聞的味道,身後的百姓被亂刀砍死,腦袋都被裝進了一個大袋子裡,一時間橫屍遍野。
白術嚴被人解開繩子後就往唐舞娘那邊跑,他将自己的衣服脫下來裹在她的身上,指頭上的血伸進她的嘴裡,嗚嗚咽咽個不停。
他說:“别怕,他們一會就死了,你一定要逃出去,去南疆,把這一切都忘掉。”
唐舞娘終于忍不住哭了,一會哭一會笑,抱着她的阿娘,抱着白術嚴。
有百姓臨死前說白術嚴是災星,她已經記不清自己當時說的什麼話了。
“大概是,都怪你,白術嚴。”唐舞娘恍惚的開口,淚眼朦胧仿佛又回到了當年。
“相公聽完這句話後就再沒力氣了,他的血拖了一地,腦袋被人敲打,被人粗暴地灌各種毒藥,我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将術嚴毀掉。”
-
趙無名道,擡眼看着劉湘玉:“唐舞娘說,他的骨頭被打碎後接上牛骨,身上被植入牛皮,臉被燙爛後貼上了羊臉,變成了一個怪物。”
劉湘玉良久不言,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一個皇帝能對自己子民做出來的事情。
西郊百姓三百餘人,竟被一夜屠盡。
那個心裡隻想救治族人的少年最後也沒能回家,他死在了本應最幸福的那天。
唐舞娘也被做成了藥人,她的身子隻能待在一個小小的黑罐子裡,裡面塞滿了她曾經最害怕的蛇。
白術嚴想用自己命來救她,因為他的身子便是最好的毒,他的血裡有毒,那幾隻狗有毒,小青蛇也有。
那些蒙面人大肆放毒卻沒想到最後毒死了自己,西郊至此變成了一片毒林。
劉湘玉的表情說不上是憤怒還是傷心,“不問蒼生問鬼神,這樣的君主,我想不到還有什麼樣的理由去選擇忠誠。”
“當今聖上齊璟,16歲弑父殺兄得以登基,你猜他登基後的第一件事是什麼?”
“禁神鬼,誅仙佛,殺方士,毀掉占星台。而後花了六年的時間将殲滅東西二廠,鏟除閹黨。”劉湘玉一件件數着,“那這件事便要過去嗎?”
他終于明白了劉湘玉臉上的表情,明明是一副悲天憫人的菩薩像。
趙無名辯駁兩句:“當年的事乃皇家密旨,齊璟年幼尚且不知情。”
“王安權之所以這些年來一直是縣令,便是他要守住西郊的秘密,他在西郊近處安排人手行刺演戲,又禁止東都縣内百姓進入,便是有不小心闖進去的也被毒死了。”
“外面的人根本不知曉,便隻聽得那縣令說什麼就是什麼,直到吳濤和劉山五出現後。”
趙無名看她一闆一眼地樣子覺得甚是有趣,便佯裝歎息一聲:“玉郎好生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