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書,你信我們還是信茶茶?”
出發的前一晚,趙淇風忽來找她問了這麼一句話。
少年沒個正形的倚靠在樹枝上,手裡把玩着一把小巧的飛刀,他作施要将飛刀抛出去,在看到挽書被吓地抱住頭的那一刻笑得開懷。
“趙淇風!你真的是個讨厭鬼!”
由于視線差,挽書不得不站上石闆凳仰着頭罵他幼稚鬼,她撿起地上的樹枝用力往上扔,嘴裡說起趙淇風沒有半句好話。
“是是是,那茶茶呢?”趙淇風笑着應下,隻當做對自己的誇贊。
茶茶還在生氣:“反正這世界上隻有你是大壞蛋,什麼人都比你好!”
這傻子,從第一次見就對自己沒個好印象。
趙淇風面上白眼翻上天,手卻不受控制地揪秃了邊上的葉子,他縱身一躍便來到了挽書的身邊,将手裡的小飛刀塞給她。
“我才不是壞蛋,小傻子,你不要輕信别人,這東西給你防身用。”
“這個給我?”
挽書見鬼一樣看着他,心裡想的卻是這飛刀極難控制,她又不會武功,到時候真有了什麼危險,拿着這麼個小東西能捅死誰?
還不如趙無名送給玉郎的彎刀好用,這幾日玉郎和趙無名黏糊的厲害,挽書總覺得趙無名這壞東西将自己的玉郎搶走了,她心裡不忿,明明她才是玉郎最重要的人。
定然是拿人手短的緣故,那不如這個也給玉郎去讨她的歡心。
“太好了!玉郎肯定也會喜歡的!”挽書這樣想着又高興起來,她小心地放在了荷包裡,“隻要你以後不要欺負我,我們就還是好朋友。”
他很少遇到這麼單純的人,趙淇風被哽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丫頭腦子裡隻有兩樣,劉湘玉和好吃的。
趙淇風不甘心地多問了一句:“你為何對茶茶這麼好?”
“這就好了?我不過是對她多加照顧啊。”挽書不解。
“那你信她還是信我?”
趙淇風是玉郎這邊的,玉郎相信他,自己也會相信他。
挽書脫口而出:“當然是你。”
“親疏有别,我都懂。”
趙淇風似乎又高興了:“那就好。”
“劉湘玉都交代清楚了,挽書,來時千萬記得路,你到時看好我的暗号,就跑去找探花郎,不要怕,我會派人保護你的。”
“還有,那把飛刀不要給劉大人,那是我給你的,你轉手送與他人是踐踏我的心意。”
挽書看懂了趙淇風的暗号,她學着小攤上鬧别扭的夫妻,佯裝與人争吵,過程是出奇的順利。
除了茶茶最後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叫她覺得害怕。
踐踏他人的心意自是不對的,玉郎知曉後會生氣的。
挽書隔着袖子握緊了小飛刀,她拼命奔跑着,心裡的不安逐漸放大,同時也感覺暗地裡有什麼人在盯着自己,那密切的視線黏在她的身上,如蛆附骨。
完全不同于花滿樓的華燈初上的是外面的街道冷清寂寥,殘影全無。
孤月高懸,零星散落,站在門外守着的是手持刀劍的青翼軍,她被兩把刀架住了脖子,仿佛再往前一步自己的喉嚨就會被刺穿。
她連忙後退,沖裡面喊:“四郎!你快放我進來啊!”
劉瑾瑜和梁豐相對而坐,擺在他們面前的是下了一半的殘局,那種被人盯着的緊迫感終于消失,挽書松了一大口氣,又往裡喊道:“你都看不見了還下什麼棋,快些讓我進去啊!”
梁豐憋笑,擺了擺手便将人放進來。
挽書行了一個極不标準的禮,因跑的累了便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空杯為自己到了一杯茶,她熟稔地坐在劉瑾瑜旁邊,伸手拖住他的胳膊。
“快走啊,趙淇風一個人跟茶茶走了,我們趕緊去找玉郎!”
劉瑾瑜被她拽的一個踉跄,道:“沒規矩,怎麼說我都是你的主子。”
局外人梁豐一言不發,心裡怪異這主不似主,仆不像仆的,對他們的關系更加捉摸不透,他道:“挽書姑娘跟我兒的性子很像,怪讨人喜歡的。”
他似乎想起來往事,又說:“我兒命不好,剛出生就沒了娘,長到六個月大時突然高燒不斷,有一夜裡呼吸極淺,請來的大夫都說他救不活了,但就過了一夜,他就好了。”
“一直到現在都沒生過病,我夜裡時常想,是不是他娘死後不放心,便在人間保護……”
劉瑾瑜急匆匆打斷他:“梁大人!言多必失。”
梁豐這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當即吓得臉色煞白。
劉瑾瑜權當沒有聽見,說道:“挽書同我兄長一起長大,便如兄妹一般,她被養的稚子般單純,我也将她視為和小五一樣的妹妹。”
他分明就是想說自己腦子有問題,挽書噘了噘嘴,裝作沒聽懂他話裡的意思,催促道:“劍,拿上玉郎的劍!”
“就是皇上給的那個!”
劉瑾瑜煩不勝煩:“拿着呢拿着呢。”
“我也不知道玉郎怎麼想的,你都瞎了去了有什麼用,又看不見那花魁,還得讓我照顧你。”
劉瑾瑜忍不住給了她一爆栗:“我怎麼知道她怎麼想的,欺負一個瞎子!”
劉湘玉分明是想讓自己的弟弟立功,外人梁豐心裡跟個明鏡似的,到時勘破大案,查清陰謀後定然少不了劉瑾瑜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