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萬般情緒,唯獨沒有愛意。
玉人京垂下眼皮,如一個聽話的洋娃娃手腕無力地下垂,哪怕是被巫岷攥得生疼也舍不得抽離。
情人蠶,要是用相愛之人的指間血喂養就會使其生生世世不分離,然而巫岷制作的這情人蠶差最後一味引子,那便是情人淚。
這失敗的情人蠶原本就是要給神女轉世種下的。
“早知你如此……如此…”
玉人京的指腹還帶着她的血,她強勢地将指間上的血印在巫岷的唇上,勢必要挑破這層窗戶紙。
“如此什麼?瘋魔還是癫狂?巫岷,我喜歡你。”
巫岷用力蹭掉唇上的血,決絕道:“有悖人倫,天誅地滅!”
“哈哈哈哈,人倫?你與我說有悖人倫?可這算什麼人倫?”
玉人京的心髒仿佛被一把利刃刺穿,情蠱啃噬她的愛意,怨不得的憎恨使之興奮,玉人京壓下喉嚨的腥甜,惡狠狠地看着巫岷,忽一個向前将他撲倒在地上。
沒有被推開。
她笑得愈發猖狂,俯身撕咬着巫岷的肩膀,在舔到巫岷血液的那一刻,喉間的腥甜再也克制不住。玉人京滿嘴的血,她俨然分不清是誰的,卻隻想将身下的人鎖起來,叫他不要跑,不要理會别人,眼裡隻能有自己。
玉人京扒開他的衣服,冰冷的掌心貼住他的胸膛,而後将臉貼上去,去聽他的心跳。
“巫岷,我不是小孩子了。”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外袍被褪下,空留一件裡衣,巫岷自始至終都表現的很平靜,他的眼神沒有多餘的情緒,看向她時就好像再看一隻在他身上玩鬧的小貓小狗,亦或是那個當年跪在他腳下乞求他庇佑的孩童。
“阿頌,别看。”劉湘玉捂住趙無名的眼睛,與他背過身去,淡定道:“非禮勿視。”
如果忽略了她通紅的耳朵,這話的可信度還高一點,眼看着兩人就要幹柴烈火了,那齊隐卻像死了一樣毫無動靜,趙無名不免焦急,就好像是他與劉湘玉之間的情緣斷了一樣。
“這哪能讓滿娘和巫岷好了呢?除非這不是滿娘?可她分明和滿娘一模一樣。”
劉湘玉被他逗樂了,調侃道:“這是第一次見你這麼破防,還怪有趣的。”
趙無名無法接受,哪怕他們的結局是悲劇,他也不願讓旁人捷足先登,他有些崩潰地想到:“難不成劉安珩真的找到了他的滿娘?”
他的滿娘?
“劉安珩的滿娘?”劉湘玉又重複了一遍,和趙無名對視,道:“我們一直忽略了劉安珩,他與滿娘确實有過一段姻緣,他也曾求得生生世世。”
劉安珩初遇滿娘是齊隐的身份,他那時用情人蠶強求而來的再續前緣終究是沒有結果。
趙無名否認:“不可能!他隻是一個外來者,滿娘和齊隐才應該是一對!”
“那你說齊隐為何沒有出現?滿娘又為何愛上了巫岷?”
“或許這是對的,阿頌。”劉湘玉深吸一口氣,指着他們,道:“巫岷的靈魂是屬于劉安珩的,那會不會真的再續前緣了?”
“那她還會喜歡上劉安珩嗎?”
趙無名還是不願意接受,他反駁道:“劉安珩的靈魂一分為二,介時滿娘選哪個?這定然是哪裡出了差錯。”
他握住劉湘玉的手,眼神懇切:“你說,這定是哪裡出錯了,對不對?”
“阿頌,他們不是你,我是喜歡你的。”
劉湘玉敏感地察覺到趙無名生氣的點,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越來越執拗了。
劉湘玉知曉他喜歡自己抱着他,趙無名總是沒有安全感的,他小心翼翼的不敢相信劉湘玉說的喜歡。
“傻瓜,我不說了,再這樣下去你莫不是要哭了。”
劉湘玉剛踮起腳,趙無名便順着她的力道俯身攬住她,劉湘玉便也抱住他用臉頰蹭蹭他的,而後輕聲寬慰。
身下的男人安靜地注視着她,玉人京厭惡這樣的眼神,她停下動作,注意到這滿屋的狼藉。
“你便是将血送進我的身體,我也救不了你。”
巫岷起身,撿起地上的外袍穿上,聲音似是無奈:“鬧夠了沒?”
“沒有!沒有!”
玉人京撲過去抱住他,想要仰頭吻他,然而隻是一擡頭,便被巫岷躲了過去。
“你不是想救我嗎,巫岷,那你就别想抛下我。”
她笑得愈發滲人,嘴裡不停咳血,她手裡握着巫岷的衣擺,直到暈死過去,也執拗地不肯松手。
巫岷眼中晦暗不明,他将人抱到床榻上,收拾了一屋的狼藉,他看着床上安靜地少女,恍若透過她看到了棺材裡的阿醜,如同十年前祭祀那晚,渾身散發着不可侵略的神聖。
“我明明已經要将你摘出去準備做那罪不可赦的惡人了,看你偏要送死,癡兒!”
他的胸口一陣鈍痛,不知為何憋悶的很,他更不理解為何這孩子會對自己有别樣的心思,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舍得将人變成那棺材裡的死物。
什麼神女不神女的,玉人京分明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如今這樣,我卻不得不将你送回南疆了,情人蠱發作,若無有情人便會死的很難看的。神子慈悲,我定會求他救你的。”
巫岷想要伸手探她的額頭,方要觸碰的時候又将手放下來,他呆坐在床前,思緒遠去。
直到牡丹推門而入,戲谑道:“你還說不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