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晃了晃神,不禁唾棄自己胡思亂想,牡丹不過是個隻有三分像阿醜的替身罷了,與劉湘玉也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她們之間全無任何關聯。
先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他該将注意力放在此世間的滿娘——玉人京身上。
可是下一秒,他便聽到了牡丹嘴裡了熟悉的名字。
她說:“齊璟,你個混蛋。”
聽到自己的名字,趙無名下意識想應下。
劉湘玉瞳孔一縮,幾乎是不可置信道:“她方才說什麼?”
像是驗證她的話一樣,牡丹再次大聲重複道:“齊璟!你個王八蛋!你混蛋!”
罵的不盡興,牡丹全然不顧巫岷的阻攔,舉起酒壇子站在青石闆登上,仰頭喊道:“齊璟!你就是一個,言而無信的小人!僞君子!大騙子!”
趙無名呆滞兩秒,而後帶了點不确信的語氣:“玉,玉娘,她方才罵的是誰?”
劉湘玉扶着頭,快要暈了,顫顫巍巍道:“齊璟。”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如鲠在喉,相顧無言。
“從這時候起,齊隐便成了史書上的文字?”
劉湘玉搖頭,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網被編織的愈來愈大,但不是一個圓的,而是朝着各個方向奔的極遠,之後最裡面的中心是一樣的。
中原的酒喝着沒有趣味,巫岷被她吵得頭大,為了入鄉随俗,便學着他們中原人那樣寒暄道:“齊璟是誰?這名字好像有些耳熟。”
“不許提他!”
牡丹揪過他的衣領,眼神兇狠地警告他,此刻沒有半分花魁的溫柔嬌媚。
這麼兇。
巫岷從她手裡救回自己的衣服,也不再問了。
誰料牡丹又問:“你為何不問了?”
女人心,海底針,還是小玉可愛,有什麼說什麼。
巫岷不解:“你說别讓我問的。”
“齊璟是新皇,你連這都不知道。”
“哦,你辱罵皇帝,不怕被砍頭的啊?”
“那就讓他殺了我,你之前給我贖身的時候,不是問過我為何突然願以跟你走了嗎?”
巫岷記性不好,想了半晌,才想起來他那日決定讓牡丹娘子做替死鬼,便為她贖了身,诓騙她自己想娶了她。
青樓中的女子,聽到有人願意為自己贖身應當是很開心的,可牡丹卻出乎意料地将他趕了出去,甚至嘲諷道:“喜歡我的多了去了,你說贖身,我便要答應嗎?若是你今日隻是一句戲言,那我豈不是要白等幾年被人笑話?”
彼時巫岷滿是做壞事的愧疚,說話的時候也是支支吾吾。
“你瞧,心都不誠,還說要娶我。”牡丹冷笑一聲:“不過是逢場作戲,我為你彈了幾晚的琴,各取所需罷了。”
巫岷卻日日前來,珍珠寶石,錦衣羅緞送的堆滿了屋子,牡丹全都分給了其他姐妹,面對巫岷的追求還是不為所動。
直到前晚,她突然同意了。
“豊國公主前來和親,齊璟要娶她做皇後了。”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已經不能再明了了,趙無名頭皮一陣發麻,豊國确實送出其公主辛朗頌格在三月後來到大祈。
但也不盡然是和親之事,趙無名從未聽豊國國主與他提過此事。
“阿頌,我有一個不好的預感。”
或許之前小滿的那句,一個世界裡不能有兩個她存在的話,并不是針對她們。
“那和你有什麼關系?”
“有什麼關系?他與我有了肌膚之親,海誓山盟,更曾承諾要回來娶我,你說這是什麼關系?”
這驚天秘辛叫巫岷不知所措,一旁的趙無名和劉湘玉二人卻比他更迫切地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偏偏巫岷因為心虛一言不發,長久的沉默叫牡丹忘了方才說過的話,她忽然大聲叫嚷着:“你喜歡小玉姑娘!”
“阿頌,你這一世當上皇帝了,還是個渣男。”
劉湘玉兩句話概括完:“這算是他自己作死,斷了姻緣,果然,皇帝都是薄情種。”
膝蓋莫名中箭的趙無名為自己争辯:“皇帝也有專情的,再者說,齊璟又不是我。”
“好好好,我當然是知道的。”
這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還有劉湘玉方才那句話,什麼叫做這一世是皇帝,他現在也是皇帝啊。
然而下一刻,趙無名福至心靈,劉湘玉一直以來,是将他當成誰了?
“玉娘,你可知我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