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幻覺嗎?還是阿娅的考驗?
難道是自己不注意的時候中了新的蠱毒了?
解藥……或者說陣眼在哪裡?
被一連串的問題沖昏了頭腦,巫岷自我開導着,面上卻始終不能平靜。
“沒錯,一定是阿娅給我的考驗!我就說怎麼可能嘛……”
巫岷裝作一臉輕松的樣子,他笑着看向四周,手上動作混亂焦急,摸索半天仍是一無所尋,嘴角的弧度變得僵硬,他的神情逐漸凝固。
“瘋了吧?”
“到底在找什麼,那屍體都被翻個遍了,不是報官了嗎,大人們怎麼還沒到……”
“他方才不是說什麼從剛死過一次,可咱們這之前什麼時候死過人了,這人八成是個瘋……”
“你說什麼?”巫岷停下動作,突然打斷他。
說話的那人身體一僵,不知道是自己哪裡惹了這瘋子不快,被這陰沉的眼神盯得直發怵。他在巫岷的逼近下猛地後退幾步,吓得跌倒在地上,哆嗦半天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周圍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小,巫岷沒有得到任何反應便要作罷,他看到自己的身邊逐漸空了一圈,人們的眼神也逐漸由開始的狐疑同情變得驚悚害怕。
他的固執沒有得到任何反應,他看到自己的身邊逐漸空了一圈,人們的眼神逐漸由開始的狐疑同情變得驚悚害怕。
巫岷的目光徘徊着,沒有焦點似的亂晃,不經意間和人群後面的一個小乞丐對上了眼神。
那女孩面露恐懼,怯怯地看他一眼便跑開了,似乎是被吓到了。
巫岷移開眼神,又忍不住看向那女孩跑去的背影,想說些什麼,可不知為何心口有些擁堵,澀澀的。
“是玉人京。”劉湘玉道。
身後伴随着幾聲叫罵,那女孩跑遠了。
劉湘玉不禁擔心起玉人京的結局,原本的場景應該是巫岷救下了年幼的玉人京,可如今兩人隻是匆匆對視一眼便再無交集。
劉湘玉好奇道:“你說他還記得玉人京嗎,上一次,巫岷顯然是覺得自己的任務是找神女。”
“感覺是熟悉的。”
趙無名言簡意赅,隻用了感覺二字,他看向巫岷,他眼神裡是化不開的眷念,執着的令人心驚,偏偏當事人對此一無所知。
巫岷捂着頭,隻覺得自己忘了什麼東西,眼前人影交錯,那種自靈魂深處湧上來的怪異感使他痛苦。
他倒在地上,烏黑的鮮血猝不及防地從眼眶裡流出來。
“神女……”
喃喃自語消散在風裡,他這般突如其來的怪異模樣更是将人吓得退散,尖叫不止。
一時間,偌大的街道中央隻有巫岷與和那具與他貼近的屍體。
“他怎麼了?”
劉湘玉皺眉,隻覺得自己跟個傻子一樣,每一次都看不懂。趙無名搖搖頭,也不甚清楚。
“中了毒,或者是劉安珩搞得鬼?”
眼下也隻有這兩種可能,這兩次,劉安珩都沒有出現。
巫岷并沒有感覺到疼痛,他甚至沒有過多的驚慌失措,反而是淡定地擦掉臉上的血。他閉着眼睛不理會周圍的議論,安靜地躺在地上,好似這樣便能吧心中的煩心事一并清除。
“兩名死者?”
梁豐帶着幾個人姗姗來遲,了解了大緻的情況後就将衆人遣散,眼前的場面實在不怪他多想,巫岷滿臉的血,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倒真像是死了,他伸出一隻手欲探探呼吸。
“大人小心!”
刀刃出鞘,耳邊傳來侍衛急促的聲音,倒在地上的巫岷猛地攔住他的胳膊,一雙血色的眼睛滿是兇惡。
實在不怪那侍衛神情緊張,饒是梁豐也被駭了一跳,巫岷的脖子上被架了兩把刀,他眨了眨眼睛,随即臉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方才那般兇神惡煞的模樣好像是幻覺一般,梁豐叫人收了刀,轉頭就被人擁住,吓得那幾個侍衛又要拔刀。
巫岷興奮地喊了一聲:“梁大哥!好久不見!”
什麼好久不見?
梁豐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摸不着頭腦,他往外推了推巫岷,方要開口說些什麼,巫岷就放開了他。
又抱怨道:“我本來就是要找你來的,這個人在閣樓上被人推下來了,我分明看到了,但一眨眼,她就又被車撞了。”
巫岷期盼的眼神望向他,一前一後的态度判若兩人。
如果劉湘玉不是知曉巫岷與梁豐曾經是摯友深交,恐怕也得把他看做不清醒的瘋子。
但梁豐并不認識眼前這個人,時間流轉不停變化,偏偏将巫岷定在了某個時候,往後回不去,往前看不到。
梁豐沒有什麼官架子,他沉默半晌,确定自己的記憶裡并沒有這個人,開口道:“小兄弟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們之前從未見過,是不是尋錯人了,而且——”
“近來隻發生過這一起命案,的确是被馬車撞死的。”
巫岷的頭又開始疼了,回想過去十八年的記憶裡,他從來沒出過南疆,談何認識外面的人,理智告訴巫岷是他搞錯了。
但話到嘴邊卻成了:“不可能,方才,她明明從那裡跳下來了,是——”
“包子鋪?”
梁豐在想如何幫這少年尋到家人,瘋瘋癫癫的傷到人可不好。
巫岷手指指着的方向,不是齋月樓,而是一個普通的賣包子的小商鋪。
那包子鋪的老闆被他一指,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壯膽子道:“可,可别污蔑人啊小兄弟!我家包子可從沒吃死過人。”
他的認知似乎和現實有些出入。
劉湘玉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處境,她說道:“巫岷形容不出如今的感覺,但用我們那的話就是,他穿越了,重生,或者進入了循環。”
趙無名問:“那可有破局的法子?”
“肯定有。”
如果沒有的話,那趙無名就不會出現了,但劉湘玉也不知道是什麼法子。
巫岷冷靜兩秒,心裡想到,他們南疆隻不過是避世不出,外面已經癫成這樣了嗎?
難道是自己水土不服,産生幻覺了?
不該是這樣啊,那裡分明就是個閣樓,巫岷坐在地上發愣,他直直地盯着那個小商販,黑沉沉的眸子愈發滲人,又陷入了糾結。
“你叫什麼名字?”
“巫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