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湘玉好像比上次更開心些,她總是拉着自己到處玩鬧,為了不辜負老師這個稱号,她也的确教了很多東西。
原本以為這樣的生活能夠一直持續下去,可劉湘玉突然消失了。
久違的恐慌湧上心頭,他将皇宮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将人找出來,她走的太過突然,甚至連招呼都沒打一聲。
齊隐隻能安慰自己,起碼劉湘玉還活着,起碼他們下次還能見面。
再等三年又如何呢?
神居山頂有座很靈的寺廟,三千台階矗立直上,唯有誠心者一跪一拜到佛前,所許的心願方能成真。
齊隐同堂兄到的時候已經天黑了,佛像慈善,那雙悲憫的眼睛俯視衆生,在點點燭光下似乎要流下眼淚。
他虔誠的跪在佛像前,希望佛祖能夠保佑劉湘玉平安。
忽然廟門口傳來一陣嘈雜的打鬧,原是山匪沖進來想掠奪一筆财物,他們心中毫無信仰,面對佛祖也毫無悔過之心,寺廟在他們看來不過是一件普通的屋子。
前來祈福的香客幾乎都是女眷,她們畏縮的抱在一起,顫巍巍的将身上的金銀遞了過去。
瞧着如花似玉的小姐,那山匪頭子起了歹念,他滿臉堆笑的湊上去,油膩髒污的手即将要碰到她的時候被一個頭戴帷帽的年輕人擋住了。
齊隐退了回去。
那人穿着一身黑,低沉的聲音裡毫無懼意,罵道:“欺負小孩和女人算什麼本事?”
看來此人是個高手。
齊隐暗自驚歎。
那土匪頭子眉頭一皺,一下就推到了這年輕人,反應過來後哈哈大笑:“一個弱雞也來學英雄救美哈哈哈哈哈!爺爺我就先殺了你,祭我這把刀!”
齊隐扶額,拽了拽他堂兄的袖子,“還是得靠你。”
他堂兄齊轲自小在軍營長大,平時更是摔打習慣的,這幾個土匪實在不是他的對手,但架不住他們人多啊。
場面一片混亂,見打不過,這群人就開始玩陰的,從那群女眷裡揪出人來擋傷。
齊轲眉頭一皺,大罵他們卑鄙無恥。
齊隐也加入了這場混戰,全神貫注的護着身邊的香客離開,他囑咐了齊轲幾句,眼尖的注意到有個土匪已經繞到了他的身後。
他抽出長劍,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劍勢極快的沖了出去。
刀尖劃破血肉的聲音在耳邊碾過。
那黑衣年輕人擋在他的面前,熟悉的項鍊從她懷裡跳出來,齊隐來不及享受故人重逢的喜悅,他的眼神向下,看到自己的手上握着刀。
傷的正是劉湘玉。
劉湘玉身上多了兩個窟窿,血怎麼也止不住。
一個是來自齊隐的,另一個是那土匪的。
周圍的一切忽的靜止。
也許是巧合,不隻劉湘玉有狼牙項鍊。
齊隐閉着眼安慰自己,他顫巍巍摘掉這人的帽子,又猛地蓋住。
齊轲匆匆趕來,說已經解決清了,問他要不要等官府的人來了再走。
齊隐說不出話來,雙手死死抱着懷裡的人,他盯着面前的佛像,流不出一滴淚來。
他親手殺了劉湘玉。
在他剛剛跪完三千台階,無比虔誠的為劉湘玉祈福消災的時候,她被自己殺死了。
齊隐再未拜過神佛。
他沉默的回到宮中,比起之前來話又少了許多,齊隐晚上依舊睡不着,他有時回想,劉湘玉是不是不曾出現過。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總會牽連劉湘玉。
劉湘玉已經在他手上死了兩次了。
又三年過去,齊隐11歲。
劉湘玉是在一個夜晚出現的,她坐在齊隐殿外的青石凳上,安靜的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齊隐看着她的背影,并未上前。
“齊隐,好久不見。”
劉湘玉沖他打招呼。
“下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三年後。”
齊隐點點頭,問她:“為什麼你每一次都能精準的出現在我身邊?”
“不知道。”
一夜無眠,他們看着院子裡的月亮,坐了一整晚。
“齊隐,我要走了。”
“吃完早飯再走吧。”
他沒有多問,也沒有多說什麼,原本他也想讓劉湘玉離自己遠點的。
劉湘玉笑眯眯的點頭,剛拿起一塊芙蓉糕旁邊就伸出了一隻手,她将手中的糕點遞給齊隐,又從他的手裡順走了一個包子。
“就當我們換着吃了。”劉湘玉咬了口包子,一臉的滿足。
“這芙蓉糕好吃……”齊隐話未說完,忽的臉色大變。
劉湘玉捂着肚子,口中不停嘔血,她緊緊抓住齊隐的衣袖,想要說些什麼,張了張嘴卻又是吐出一口血。
盡管太醫已經極力趕來,可劉湘玉還是死了。
齊隐的眼神有些迷茫空洞,他拿過劉湘玉吃剩的那個包子,有些怔然地往嘴裡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