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有點像舊時代暴發戶的穿着。
雖然他本來就是。
其實穿什麼不是重點,主要是發言。甯遠波把學校提前準備的稿子念到一半,突然興緻大發,扔掉稿子就開始宣傳起自己的觀念來。
一個會激烈反對前妻給女兒更好教育的男人能有什麼觀念,全程都在鼓吹學習無用,說寒窗苦讀不如去投個好胎。
其實有些話還挺對的,但怎麼可以在學校,當着正在朝唯一的終點努力的同學們的面說,坐在座位上的領導們臉都快綠透了。
就在領導打算找保安把他拉下去的時候,一直站在他後排等待發言的甯燦突然走上前,彎腰撿起被他扔到地上的稿子,然後猛抽了下他的臉。
甯遠波被打懵了,他一向是個欺軟怕硬的主,沒反應過來就順勢被上前的保安拖到台下。等到他發怒想要撕碎甯燦的時候,保安早有預料的圍成了個圈,把他堵住了。
接着就是難以入耳的謾罵。
不過甯燦絲毫不在意,在他的謾罵聲中,愈發挺直腰闆,将自己的發言稿铿锵有力地順利念完,接着鞠躬下台,迎來了台下的歡呼起哄聲。
好有種的美女。
這是在場大多數人的想法。
這件事傳的沸沸揚揚,一屆口口相傳一屆,成為了一中少有的“娛樂八卦”之一。也導緻每年開學典禮大家都在翹首以盼,期待還能有這樣的樂子。
陳深第一次聽到故事的時候還沒什麼感覺,直到他真正遇到甯燦,雖然隻是擦肩而過,但身邊的同學卻異常興奮地怼了怼他。
“快看!甯燦學姐!她好漂亮!”
陳深沒有看清她的臉,隻是聞到她身上有股洗衣粉的味道,很好聞。
趁着同學不注意,他悄悄舉起胳膊聞了聞自己的衣袖,苦笑了一下。
不像他,衣服上總有股油的味道。
再後來的見面就是尴尬的認親聚會。
盯着甯燦冷漠的臉,頂着被母親不斷催促的壓力,他一下子失聲了。
“姐姐”這個詞卡到了他的嘴邊。
為什麼?
為什麼第一次的正式見面要這麼尴尬?
不管孩子願不願意,同不同意,甯遠波和陳蓮早已領了證。
見面會的第二天,陳蓮就帶着陳深去改了姓。
這是他短短十多年人生裡第三次改姓。
從他的親生父親,到他的親生母親,再到他的繼父。
甯深就這麼默默接受了一切。
但内心總歸有個聲音,能和甯燦關系更近了一點,他很開心。
“我幫你吧姐姐。”
回憶結束,當年一臉冷漠的少女和現在在廚房手忙腳亂煮粥的女人身影重疊,甯深的心瞬間被棉花糖擊中。
他走上前,主動承擔起做粥的任務。
甯燦巴不得有人解救她,她趕忙讓出位置,“行,交給你了,家裡應該還有點紅棗枸杞什麼的,你要是覺得學習學虛了可以加粥裡面補補身體。”
甯深笑着搖了搖頭,又想了想,從櫃子裡翻出了點紅棗加到了裡面。
一會給姐姐也盛一碗,甯深這麼想着,又提前準備好了白糖放到一邊。
等粥做好了,他舀出了兩碗,其中一碗加了兩勺糖和放了很多紅棗,最後小心地端了出來。
客廳裡,甯燦正披頭散發地回段嶼的消息。
當然不是回他的内褲打卡消息,而是關于齊辰生的事情。
齊辰生要回國了,這事他也聽說了。
段嶼猶豫了半天,到底決定和甯燦說一聲,他還是擔心她的安全。
齊辰生當年做的事,隻能說連畜牲都不如,想到這,段嶼的臉色難得變得陰郁起來。
不管甯燦如今是不是他的女朋友,他都不能讓當年的事重演。
甯燦一邊覺得段嶼的擔心有的沒有太大必要,比如非要自己放一把小刀在枕頭底下,一邊又神經兮兮地和他模拟演練到時候該怎麼逃脫,期間把自己逗笑好幾次。
關于齊辰生,這一刻她好像已經不再那麼恐懼了。
“幹什麼呢?手指一直沒停下來。”甯深注意到甯燦的笑聲,預感不妙,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
甯燦沒多想,實話實說:“哦,回段嶼的消息呢。”
甯深手裡的粥差點沒端住,撒了出來,他神色故作鎮定,問道:“不是都分手了嗎?怎麼又聯系上了。”
段嶼。
甯深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可真是一個讓人讨厭的男人,誰允許他在他和姐姐獨處的時候打擾他們的。
甯深眼底的情緒波濤洶湧,嘴上卻隻敢說:“姐姐,喝點粥吧,暖暖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