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漸褪去,灑掃弟子扛着掃帚,打着哈欠,睡眼蒙眬地走向自己今天被劃分的打掃區域。
蒼陽派靈寵多,需要打掃的地方也很多,灑掃弟子大多都是剛入門或者資質一般還未修煉出氣感但又不願就此離去的普通人,被安排做這些活兒心中大多有些不滿,因此态度比較敷衍。
“啊——”
忽然一聲尖叫劃破蒼穹,鳥獸四散。
季疏和楚鸩聞訊趕來蒼陽主殿,那金光閃閃的獸頭主殿張着嘴好似要将附近的山峰吞沒,兇猛無比,可惜此時卻無人欣賞這精心打造的宮殿。
一群人站在主殿外的廣場上面面相觑,臉色都不算好。
站在人群中央的杜飛羽一襲墨藍色的高領長袍,面沉似水,嘴角繃緊,手放在橫刀刀柄上,仿佛随時要跟在場的所有人動手。
季疏和楚鸩站在人群外的樹下并未過去,打算先靜觀其變。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此時氣氛沉重,可楚鸩恍若未覺,手中折扇輕輕搖頭,湊到季疏耳邊輕聲道:“蒼梧這會雖然說已是秋天,可這太陽還跟夏天一樣勤快灼人,你說這杜飛羽穿這身高領不熱嗎?”
季疏:“……”
季疏今天換了一件白底鵝黃外衫的圓領束腕長裙,甚至因為感覺有些熱,并沒有戴人皮面具而是選擇了戴面紗遮面。
楚鸩則是換了一套灰色長衫,看上去像去趕考的書生模樣,雖然穿搭不同,可二人的穿着都是偏向夏天穿着的輕簡穿着。
逡巡一圈,周圍的修士也是如此。
季疏困惑:“他穿什麼有問題嗎?”
楚鸩神色暧昧地揚了揚下巴:“你看他脖子後面露出了一點紅痕。”
“他昨夜在山林間被蚊蟲咬了?”這話說完季疏都被自己逗笑了。
修士不說銅皮鐵骨,可一般的蚊蟲又豈能随意近身?
楚鸩“啧”了一聲,“這說明謙雲子他的靈寵關系果然不一般。”
季疏還想說什麼,就見遠處人群中有一人踏着端端正正的四方步上前——
是定光真人!
定光真人對杜飛羽行了一個同輩禮,神色沉穩從容說了什麼,隻見杜飛羽搖了搖頭,拔出了手中的橫刀架在定光真人的脖子上——
說時遲那時快,容亭持劍上前将橫刀挑開,同時另一隻手向後将定光真人推開,可杜飛羽的速度比容亭更快,橫刀在他手中轉了兩圈又快速劈下,定光真人雙手結印施法卻遠遠趕不上杜飛羽的速度,容亭持劍去擋,可二人之間的差距太大——
刹那間,容亭的劍被杜飛羽的刀震脫手,側身避讓手臂仍是被劃了一刀。
其他修士見狀也紛紛拔劍出鞘,氣氛已是劍拔弩張。
楚鸩用折扇掩面,有些嫌棄地對季疏含糊道:“你這師兄也太弱了。”
季疏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
楚鸩歎氣,将折扇收起,正色道:“我們要不要湊近一點聽聽是怎麼回事?”
季疏點頭,二人正準備上前就見一群蒼陽派的弟子擡着兩具屍體走了上來。
杜飛羽見那兩具屍體,神色一凜,氣沉丹田以擴音術道:“我派弟子昨夜不知死于何人刀下,不知是哪位道友所為,若有何不滿大可直接找我,何必為難這些剛引氣入體的小弟子?”
都是心高氣傲的修士,被這樣質問誰能接受?
底下立刻有人嘲諷道:“怎麼?杜掌門是有什麼證據是我們做的嗎?萬一是你們内部狗咬狗呢?”
“就是,誰不知道你們蒼陽派養了一堆動不動就發瘋的動物?”
“杜掌門查都不查就把殺人這麼大個罪名安到我們這群外人身上,怕不是心裡有鬼?”
“我們是來做客的,不是來當犯人的!”
……
每個人都在七嘴八舌地冷嘲熱諷,場面極其混亂。
季疏被吵得腦子有點疼,本來昨夜喝了酒又陪着楚鸩吹風就有些頭疼,現在更是感覺一個頭有兩個大,作為旁觀者都感覺不适,不知道身在其中的杜飛羽是什麼樣的感覺。
“還做客呢,觊觎人家手裡的寶貝賴着不走還真有臉說。”楚鸩小聲嘀咕。
季疏覺得楚鸩挺适合添亂的,挑眉道:“要不你上前去他們面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