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源真人也沒好到哪去,他的位置說近不近,說遠不遠,隻是被濺到的地方還是占了大多數,整個人現在就這樣仿若老僧入定一般無欲無求,如果忽略他青筋暴起的拳頭的話。
杜飛羽閉上眼,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盡量用正常的語氣問楚鸩:“楚道友,能不能解釋一下……”
楚鸩用折扇掩面,不去看衆人投來的眼神,語氣幽幽道:“這與我何幹?”
被濺了滿身血肉還被碎衣布條挂在腦袋上的碧海閣長老周垣顫抖着手指着楚鸩道:“與你無關怎麼你一來這屍體就炸了?”
楚鸩擁有一雙就算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就算用看狗的眼神去看别人或許都能讓對方感覺爽到,可他偏偏用這雙多情的桃花眼翻白眼:“這能怪我?這兩人被人用蠱殺死後撕碎魂魄,你們不好生打理身後事,還用真元壓制刺激還遺留在他們屍體裡的蠱蟲,蠱蟲受到刺激想要逃離,在他們體内亂竄半晌最後承受不住化神期真元的壓制,隻好爆了。”
導緻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靈源真人:“……”
杜飛羽倒是發現了話裡的其他重點:“蠱?”
楚鸩逡巡一圈,最後用折扇指着容亭發冠上還在蠕動的一條青色長條的肉蟲道:“看到沒?那就是蠱,你這兩個弟子不知道為什麼被人用蠱殺死之後又撕碎了魂魄,這蠱蟲本來應該宿主死了之後陷入沉眠,慢慢死去,沒想到被靈源真人這真元一壓制不但給弄醒了,還刺激的分裂出數百條分身,最後連屍體都沒給那兩個弟子留下。”
現場衆人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容亭本就因為站的近被濺了一身,聽到楚鸩說自己頭上還頂着蠱蟲,捂着自己手臂上的刀傷臉都綠了。
定光真人伸手替他将蠱蟲拿開,就聽楚鸩高聲阻止:“别用手,小心順着血肉進你身體裡,這蟲肯定不止一條,其他人最好也檢查一下,我看你們還是先回去換洗一下吧。”
說着用折扇掩面,嫌棄之情溢于言表。
靈源真人掏出一塊帕子仔細擦了擦臉,最後發現越擦越髒,拿着帕子的手詭異地發抖,最後就聲音嘶啞道:“蒼陽山清心峰上有一個瀑布,靈空峰上有幾處溫泉……諸位請自便。”
說完像再也忍受不了,禦劍匆匆離去。
杜飛羽看着離去的師尊有種被抛棄的感覺,盯着遠處踟蹰不肯上前的弟子吩咐道:“樓儀,你安排一下,讓沒被波及的弟子照顧一下客人們,順便替小齊他們準備好後事,晚點我親自迎他們入蒼陽祖祠……”
原本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場面因為這一場異變被壓了下來,有不少仙門在清洗過後直接請辭,杜飛羽不知道出于什麼想法也不再阻攔,隻讓樓儀準備好禮物禮貌送客,隻剩下幾家不知是否已經被拉攏或者還是不肯放棄沉星山人遺物的仙門還不肯離去。
楚鸩雖然沒被濺到多少,但出于心理原因還是匆匆趕回小院洗澡去了。
季疏離得遠,等人群散去才從樹下悄悄落下,走到廣場中心去查看留下的痕迹,甚至還在角落裡發現了兩隻已經死了的青色蠱蟲。
這種蠱蟲與培元丹中的三屍蠱外形不同,通體青綠色,有手指那麼長,身體也是一節一節的,不細看還以為是菜蟲。
打掃廣場的小弟子臉上蒙着汗巾用來阻擋異味,見這位身姿綽約蒙着面紗的仙子走近,小心翼翼地問:“前輩可需要幫助?”
季疏早已聽到對方靠近的腳步,搖搖頭婉拒了對方,拿出兩張火符,思忖道:“引氣入體了嗎?”
小弟子聽這位蒙面仙子嗓音輕靈,如清冽的甘泉般悅耳,明眸似水,心生好感,忙不疊地點頭。
季疏完全沒去猜對方的想法,隻是順手教了對方兩句口訣,淡淡地吩咐道:“看見地上有類似的蠱蟲就用這兩道三昧真火的符咒将它們燒成灰燼,不要直接接觸,小心為上。”
小弟子接過火符連連應是,還想請問眼前這位仙子的姓名,再一擡眼卻已不見她人蹤影。
做了好事不留名的季疏禦劍到發現那兩個小弟子的屍體處——蒼陽山主山的山道上。
蒼陽派是一座主山和二十幾座山峰組成的,整個蒼陽派被護山大陣籠罩在一塊,護山大陣外的人沒有令牌想要進入蒼陽山必須走這條主山的山道,之後通過主山上的傳送陣或者禦劍等其他方式到其他山峰上。
比較正規一點的仙門都會有弟子值夜,但大多都是安排築基以上的弟子巡山,通常都是幾人一組,并且最少也會安排一個金丹的弟子保護,那兩個遇害的弟子明顯不屬于築基以上的修為,為什麼會在深夜蒼陽山的主道上遇害呢?
而且巡夜的弟子沒有發現異常,是早起灑掃的弟子發現的,這是不是說明那兩個弟子遇害時間不是深夜,而是距離弟子們早起灑掃時不久?
季疏沿着主道飛了兩遍也沒有發現可疑之處。
季疏頂着滿頭疑惑回到小院時正巧看見楚鸩光着上半身,拎着一桶水往自己身上澆。
季疏:“……需要我回避嗎?”
楚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