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說了這破地方不安全,應該換個更安全的地方……我看那四季山莊後面的山崖就挺不錯的……”
“這裡之前大鬧了一場,所有人都不想來處理這裡的爛攤子,隻有那兩個二百五在那得過且過,有什麼不好的?”
“太破了,想當年本座的殿宇……”
“行了,我們現在應該想辦法混下山而不是換個地方,畢竟這蒼陽派還是有個化神期在坐鎮的。”
“……”
*
清心峰季疏沒有來過,也不方便找人問,好在西院雖然大,可原本住在這裡的修士走了一半,繞了一會便找到了扶光門落腳的院子。
扶光門三個人都已經沐浴更衣過了,主屋大門敞開着,定光真人正在為容亭清理傷口,宮黎淼臉色很差地坐在容亭對面,嘴巴不停地在說着什麼。
季疏施了個隐身咒走到院中才聽清她在說什麼:
“……那謙雲子擺明了不想把遺物還給我們,這個遺物真的存在嗎?我們難道就這樣一直跟他們耗着?”
容亭臉色也不太好,聞言疲憊地道:“除了耗着還有辦法嗎?我們就算想要逼他們把東西給我們也得先打得過人家吧?先不說他們還有個化神期的靈源真人坐鎮,就算是謙雲子這個元嬰期的獸修我們應付起來都難。”
定光真人也歎氣:“是我莽撞了,今天竟出言激怒了謙雲子,害容亭白白受了這一刀。”
“不怪師伯,謙雲子本就是想要殺雞儆猴。”
容亭看得真切,今天定光真人不過是以上仙門的身份施壓試圖逼謙雲子把遺物交還給扶光門,可謙雲子可是一直在找機會殺雞儆猴,扶光門如今地位尴尬,宗門實力一般,本就是最好的靶子。
定光真人慘然一笑:“扶光門這日子越過越是如履薄冰,倒是讓你們這些晚輩跟着受苦了。”
宮黎淼“哼”了一聲,“師叔這話什麼意思?扶光門對我們有培育之恩,難不成我們還能因為它沒落了就棄它而去?怪就怪在我們資質不夠,也怪那季疏,好端端地怎麼就死了!”
眼見宮黎淼越說越離譜,定光真人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歎息道:“其實掌門師兄派我們前來不過是想要賭一賭運氣,聽聞祖師爺曾經留下有關時間回溯的陣法,若是能回到過去改變季疏犧牲的結果,至少扶光門不會過得如此艱難,可惜蒼陽派的态度實在是令人心寒……”
容亭并不認可這個說法,但又想不出該如何反駁,隻好道:“我們不能一直隻依靠季疏,何況逝者已逝,若不是季疏扶光門也不能跻身上仙門,就不能對逝者尊重點?”
宮黎淼啐了一口,罵道:“假仁假義,她活着的時候也沒見你有多努力修煉替她分憂,死了在這裝什麼深情?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想拿着那遺物回去求賞,想要娶她的牌位,掌門師伯也不知道怎麼想居然同意了你這下作的主意,她要是還沒輪回轉世知道了這事隻怕也要被你惡心死。”
季疏悚然,懷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否則這麼駭人聽聞的消息怎麼會傳進耳朵裡?
定光真人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
“不與她結為道侶,我該如何尋找她的轉世呢?”容亭倒是神色不變,坦蕩承認,“今生我不敢說,待我尋到她的轉世,我定要告訴她,我對她的情意,重新引她入道。”
季疏:“……”
荒唐!
季疏原本隻是想來看看容亭的傷勢如何,沒承想聽到這一番話,莫名感覺容亭瘋了。
宮黎淼原本隻是想惡心一下容亭,揭穿他虛僞的面目,沒想到容亭就這麼承認了,頓時感覺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她沒想到容亭真的這麼瘋!
季疏聽不下去了,轉身出了院子禦劍就走。
隻覺得此時肺腑翻湧,渾身不适。
季疏很清楚自己不喜歡容亭,她對容亭隻有一絲同時入門一同修煉積攢下來的同門之情,所以會在看見他受傷之後特意來看一眼對方的傷勢,但她無論如何都不想跟容亭結為道侶。
——或許該找個時間回一趟扶光門了,至少要将留在生辰冊拿回來。
——師尊,你應該知道我不喜歡容亭,為什麼要答應他?
季疏不理解,甚至有些難過。
剛被和陽真人收為親傳時也曾被他手把手耐心細緻地教導過,縱使對扶光門這些年積攢了諸多不滿,可季疏對和陽真人仍然保留着一份師徒情誼,哪怕是在前世記憶中,和陽真人到最後都能為了護着她耗盡最後一點修為,可今生為什麼就會同意這種荒唐的請求呢?
季疏失魂落魄地禦劍往回走,視線餘光卻忽然瞥見底下的一抹不尋常。
是剛剛那三個吃瓜弟子,他們持刀靠近那兩個正在清理廢墟的小弟子——
季疏想也沒想,禦劍快速降下的同時雙手飛速結印,地下驟然冒出兩塊石闆擋住了從上往下劈的刀子。
渾然不覺還埋頭苦幹的兩個小弟子猛地一回頭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地将手中的石塊扔下,拔腿就跑。
被突然攔下劈人的刀子,虎口被震得發麻,為首的那人回頭隻見一道劍芒從天而降,凜冽的劍氣正面迎來,令他們根本無法招架,隻得順勢躺在地上打滾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