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激蕩如環形般擴散開來,九人組再次重傷倒地,但鼓??燈依舊懸空于頂,燈芯的火苗越燃越旺,隐隐有吞噬黑夜之意。
元神再次被無形的力量震蕩,季疏感覺五髒六腑都攪在一起,甚至頭昏腦漲地後退了一步,落入一個溫暖的胸膛。
季疏愣了一下,側頭看見楚鸩輪廓分明的俊臉出現在身旁。
“你沒事……”
長槍落地,青絲随風飛舞,楚鸩莞爾一笑,多情似水的桃花眼莫名讓人感覺安心。
“……你不知道等這一天我等了多久……”
話音被風聲吞噬,含糊不清的話語讓季疏一陣恍惚,以為自己聽錯了,楚鸩卻沒有給她回答,伸手在她百會穴上輕輕一點,一股猶如清泉灌頂般的靈力順着百會穴注入全身。
受創的元神瞬間得以穩固。
楚鸩往手中長槍注入靈力,鳳凰法相再次仰天長嘯,直沖那盞詭異的法寶而去!
箫韶九成,鳳凰來儀,傳說中四靈之一的百鳥之主鳳凰由離火臻化為精而生。鳳凰真身華貴美麗,掌管着世上所有的火種,它的尾部一共有十二根金色尾羽,每根尾羽都被火焰包裹着,據說分别是虛無業火、九味真火、混沌真火、太陽真火、涅槃之火、紅蓮業火、南明離火以及幽冥鬼火。
而楚鸩的鳳凰法相不過是自身靈力與槍法所化,并沒有那麼多傳說中的火種,隻有南明離火能勉強使用——燈芯中越來越旺的火焰逐漸吞噬了燈罩,楚鸩感覺自己的元神之力越來越弱,可是他的元神……
算了,死馬當活馬醫了!
鳳凰法相發出一聲清麗的啼叫,群山飛鳥紛紛來朝,仙鶴在空中盤旋護法,南明離火與鼓??燈燈芯的黑色火焰相撞,掙紮拉扯之間,南明離火驟然增大數倍,照亮了半邊星空,四周恍若白晝。
火焰将整個燈吞噬其中,黑色的火焰在南明離火中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列三臉色一變,不敢置信地問:“你到底是什麼人?居然連南明離火都能煉化為己所用……”
手持拂塵的法修呆愣片刻,聲音發抖:“這、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就連靈源真人與杜飛羽都一臉震驚地看向楚鸩與季疏。
杜飛羽小聲嘀咕道:“這……他們二人的修為竟如此之高……”
靈源真人合上眼,自嘲道:“如果不是滞元散,或許你我師徒也活不到今天。”
季疏看着楚鸩冷靜肅殺的側臉,覺得自己的元神或許受那盞燈的影響還不夠穩定,如果可以的話,心魔或許都想出來跑一圈。
所幸季疏這麼些年冷心冷情慣了,自制力還算不錯,隻是心猿意馬片刻便穩住了思緒,用力握緊了手中的劍柄。
一定是因為太久沒練劍了。
南明離火将燈徹底燒成灰燼之後靈活地将九人組包圍在一個圈裡,九人組自知已是窮途末路,再也無力回天。
靈源真人顫抖着上前給楚鸩和季疏各行了一個禮。
季疏和楚鸩都默契地側身避開,季疏有些無奈道:“前輩這是?”
楚鸩好整以暇地抄起手,挑了挑眉:“我是為了我家老爺子才出手的,與你們蒼陽派無關,這禮我不受。”
靈源真人看着被南明離火包圍的九人組和寒潭下被封印着的那人,正色道:“你們可以不受我這一禮,但是我卻不能不記這份恩情,從我察覺到蒼陽派内部出了内鬼到蒼梧淵赴死……若沒有你們,我蒼陽派今日定是在劫難逃。”
季疏搖頭:“前輩說笑了。”
靈源真人神色一動,看着季疏微微歎了口氣道:“這麼些年來我一直後悔自己被眼前的俗事遮了眼,沒想清楚沉星當年為什麼要讓墨骐那麼做,你現在這樣……也挺好。”
季疏不動聲色地笑道:“我不明白前輩在說什麼,我一向不管事,有事不如跟師兄談吧。”
靈源真人笑笑,心知季疏不願意說太多,便也不再執着于這個話題。
如果真要細想,自己什麼時候發現眼前這個名叫緣疏的劍修就是當年大名鼎鼎的齊光劍尊季疏的呢?
大概是她對扶光門和沉星山人過往表現出不一般的了解時。
之後隻要稍加留意就會發現她根本沒有隐藏自己的身法與劍招,隻要扶光門那三個人不在場,她幾乎是毫不掩飾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