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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春酲幽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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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鸩低下頭跟季疏對視,眼眸裡倒映出季疏清冷豔麗的容顔,忽然心如擂鼓,喉結不自然地上下滑動,小心翼翼地俯身在季疏臉頰上落下一吻。

季疏感覺渾身一僵,渾身好似被蒸熟了一樣燙了起來,氣息不穩地放下手,垂眸不去看他。

“你……”

緊接着季疏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溫熱懷抱之中,耳邊有咚、咚、咚的心跳聲在不停地敲擊着耳膜,有一股說不清又道不明的力量在體内流竄,讓人渾身發麻。

“小時候……阿爹和阿娘因為夭折的兄長感情不好,阿爹認為阿娘産下的都是不祥之子,阿娘認為阿爹太過高調招緻災禍,二人早已離心,可是他們都是家中唯一的獨苗,家族需要他們生下一個帶有兩姓血脈的孩子來繼承家業,我就誕生于這種情況之下。”楚鸩的聲音都在發抖,“阿爹和阿娘都認為這一切不過是飲鸩止渴,所以沒有人真正期待我的出生,卻又想方設法讓我出生,而我大概也确實沒有什麼親緣,我從出生就能看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不懂事的時候我常常會問身邊的人有沒有看見那些他們看不見的東西,阿爹和阿娘既希望我好好長大,避免他們不得不又被迫在一起孕育另一個孩子,又怕極了我這個‘古怪’的兒子,總是離我遠遠的,直到十歲那年遇見老爺子和師兄才算解脫……”

季疏将臉埋在楚鸩的懷裡,聲音悶悶地道:“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父母?”

季疏聽見楚鸩笑了一下,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是啊,那會城中來了一隻特别兇的妖怪,專門吃童男童女,有一日我想看見阿爹和阿娘着急我,于是就自作聰明地甩開了跟着我的仆人,一個人躲在橋底下數螞蟻,阿爹和阿娘覺得我鬧脾氣應該讓我吃點苦頭,即便找到了我也不讓人接我回家,隻是遠遠地看着我,我一個人在橋底下吹了一宿的風,第二日起了高熱,昏昏沉沉地站起來想回家,結果掉進了河裡……那會出門沒看皇曆,順着河将自己送到了妖怪的嘴邊,幸好師兄和老爺子路過見城中妖氣過重救了我,事後我躲在老爺子懷裡說什麼也不肯跟管家回家,阿爹和阿娘來了我也不肯走,阿娘急得罵我是個小沒良心的,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卻一點也不親近她,也不肯聽她的話。”

“明明是她疏遠你,欺負你。”季疏光是聽楚鸩訴說過往都覺得難受。

“可是她不覺得自己有錯,她和阿爹都覺得天下無不是的父母,無論父母做錯了什麼孩子都應該無理由地原諒他們,根本不需要考慮孩子會不會難過……老爺子和師兄們被請到了我的家裡做客,當着我的面對老爺子和師兄們千恩萬謝,可趁我睡着了之後翻臉無情地将老爺子和師兄們掃地出門,第二日我醒來見不到老爺子和師兄們感覺自己又被抛棄了。”

“為什麼?前輩他們好歹算是你的救命恩人,怎麼大半夜地将人趕走?”

“因為阿娘怕了,她見我一心偏向老爺子和師兄們,說什麼也不願意再看她一眼,突然生出了怕孩子被搶走的想法,想做一個慈母,所以把老爺子和師兄們趕走了。”

季疏感覺抱着自己的懷抱驟然發力緊了些,伸手環上楚鸩的腰,輕輕地問:“你不需要了是嗎?”

“是的,我不需要了。我需要爹娘的愛的時候他們不給,當我不需要的時候他們就算想給,我也不要了。”楚鸩将頭埋進季疏的頸窩,試圖像植物努力紮根從土壤中汲取養分一樣靠在季疏的頸窩,“我告訴老爺子和師兄們我能看見不一樣的東西,所以不受人待見,他們告訴我這是天道給我的特權,所以我拿着過年親戚給的壓祟錢偷偷離開了家,好不容易混出了城門,卻在城外遇見了我爹。”

“你被抓回去了嗎?”

“嗯,被抓回去了,我知道這一次回去再想出來就難了,所以我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腿斷了也要往靈籁山的方向爬去,結果一擡頭就看見了老爺子笑眯眯地遞了根糖葫蘆到我眼前,問我要不要做他徒弟。”

說到此處楚鸩語氣中都帶上了笑意。

“挺好的。”季疏也跟着笑了。

“老爺子給我治了腿,也跟我說進了靈籁山就跟爹娘仙凡有别,從此六親斷絕,而且靈籁山不求仙道隻求人道,一輩子都無法飛升成仙,修煉隻是為了守護靈籁山傳承下來的一切。”

季疏失笑:“這話應該能讓很多人打退堂鼓了,大多數修士即便嘴上不說,心裡也是為了飛升而修煉。”

“我當時想也沒想就答應了老爺子,老爺子給了我爹好多瓶仙丹,還有養我長大這麼多年耗費的五百多兩銀子,之後不顧我爹的阻攔帶着我禦劍離開了。”

“你爹一定很生氣。”

“他生氣也沒用,我對他最後的記憶就是他在城門前氣得跳腳,讓我滾回家的畫面,從那以後我的世界裡就沒有爹娘了。”楚鸩不以為意道,“不過你别看我小時候過得爹不疼娘不愛的,到了靈籁山之後師兄師姐對我很好,我從沒想過他們,跟你說這些也不是為了讓你可憐我,隻是想告訴你,我阿爹阿娘他們兩個從成親到生子都沒想清楚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麼,所以過得渾渾噩噩,身為他們的孩子我曾經很痛苦,為什麼别人一家和樂融融,而我卻隻是一段飲鸩止渴的關系的産物?我不想重蹈覆轍,所以我想要在一個莊重的場合鄭重地告訴你,我心悅你,而你不用太着急給我回答,修士的壽數太過漫長,比凡人的幾十年還要長上數倍,如果隻是因為一時悸動就做決定,倘若将來後悔對彼此而言都是折磨。”

季疏感覺自己的心都揪了起來,多年修道原以為早已是心如止水,可終究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何況靈籁山的情況特殊,你本是仙途坦蕩的劍尊大人,修真界近千年來的劍修大多資質都不如你,短短百年時間便成了化神期大圓滿的劍尊,往前一步便是劍仙,否則上仙門怎麼會為了拉攏你硬是将扶光門擡成上仙門一員?因為你身上的光芒太過耀眼,風頭太盛,他們既不能暗算你也打不過你,隻能用迂回的方式拉攏你……我真怕我會毀了你的道,影響你飛升。”

季疏抿了抿嘴,“太上忘情非無情,看透凡情凝道心,我種什麼因,得什麼果,都是我自願的。”

楚鸩從季疏的頸窩處擡頭與她對視,桃花眼尾微微泛紅,模樣竟有幾分我見猶憐,二人視線相交,仿佛三千世界盡在對方眼底。

楚鸩比季疏要高一個頭,季疏原本想踮腳也在楚鸩臉上親一下,總覺得這樣有些不舒服,于是幹脆伸手捧起楚鸩的臉,叫他順着自己的力道彎下腰将臉湊到自己面前,然後閉上眼在他那張顔色很好看的唇上落下輕若鴻羽的一吻。

一觸即分。

楚鸩:“!”

腦海中轟然作響,楚鸩猛地睜大了眼睛,就連呼吸都停滞了,生怕一眨眼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夢。

季疏感覺自己的臉頰很燙,本想立刻轉身離去,但是楚鸩的表情實在有趣,便壓着心中那點羞澀開口道:“你說要在莊重的場合鄭重地告訴我,你心悅于我,如今這荒山野嶺的自然算不上什麼莊重的場合,我不允,你有意見嗎?”

楚鸩的嘴角壓都壓不住,滿面春色地點頭:“自然,我、我雖然沒什麼錢,但絕不想虧待于你!”

季疏滿意地點點頭,随即掙開楚鸩的懷抱向後退了兩步:“那我就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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