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為那張臉就是你在夢境中看見的女子?”
荒廢空蕩的山洞中,楚鸩用路邊随手掰的樹枝将地面清掃出一塊幹淨的地方,轉了轉有些發酸的手腕。
多骨那隻小狗妖還沒被大鵝妖趕上山之前就住在這個山洞裡,他們撿完靈石和金葉子之後因為搶得太多,被其他妖怪視為眼中釘,差點鬧了起來,被一群妖怪追了十幾裡,還好小狗妖機靈,拉着季疏和楚鸩就跑到了這個偏僻背風的山洞裡躲藏起來。
小狗妖去打水了,季疏和楚鸩的模樣太惹眼,一出去肯定會引來那些眼紅的妖怪,所以季疏隻能坐在這山洞裡唯一幹淨的石頭上慢條斯理地将他們撿回來的靈石和金葉子分成三份,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片刻後又搖頭:“我也不能确定,她給我的感覺太過眼熟,仿佛有什麼在冥冥之中在吸引着我。”
這種感覺十分奇妙,因為出身扶光門那上百年的經曆,季疏大多數時候對陌生人都沒有什麼好奇心,陌生人對她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吸引力可言,除了像楚鸩、胡空空這種長得實在符合眼緣的美人會讓季疏在初見之時多看兩眼之外,也就隻有行為出格、脾氣古怪到讓人無法理解或者忍受的人才能讓季疏留下印象。
而轎辇裡那個毫無生氣的女子明顯不是季疏會特意留意的人,她雖然長得很美,可跟胡空空那種渾然天成的美還差得遠,也不如季疏自己對鏡自照,偏偏卻讓季疏特别在意,甚至在他們找到落腳處之後主動跟楚鸩提起了兩次,讓原本看到那一堆靈石和金葉子還沉浸在喜悅裡的楚鸩都察覺到了她地在意。
楚鸩皺眉:“這麼玄乎?”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總覺得我應該去找她。”
“既然在妖王的轎辇上自然是妖王的相好,要不先去打聽一下?”楚鸩提議。
“唔。”
季疏将分好的兩份靈石和金葉子合到一塊,剩下的那一份裝到一隻小巧玲珑的蓮花吊墜中。
這個蓮花吊墜用沉木雕刻而成,是季疏在人間遊曆時随手買的,後來自己閑得無聊時随手煉了一個儲物空間置于其中,因為沒有太多煉化材料儲物空間并不大,所以塞在儲物囊裡放了許久,這會兒翻出來将這些靈石和金葉子分放進去是打算送給多骨,當作給他們帶路的謝禮。
楚鸩一時拿不準季疏的态度,季疏這個人什麼事都喜歡藏在心裡,雖然會對自己親近之人釋放一些比較直白的情感,但總讓人覺得那是為了維系彼此之間的親近之情,實際上這人還是遠遠地站在雲端,可望而不可即。
思及此,楚鸩試探性地問:“那些小妖怪說,那妖王今晚會暫住在朱厭東邊的一處行宮之中,要不我們去夜探看看?”
季疏有些意外地看向楚鸩,眼底有些自己都沒發覺的欣喜:“夜探?”
楚鸩走到她身前替她理了理微亂的鬓發,“你也說了那個女子毫無生氣,胡無言說過妖丹會幻化成什麼形态都說不準,可能是一塊毫無生機的石頭,也可能是活蹦亂跳的人形,你既然那麼在意或許就是天命指引,以我們的實力去看一眼不驚動妖王應該沒什麼問題。”
季疏被戳中心事有些羞澀地偏開頭:“你倒是說得輕松……”
見季疏這副羞澀模樣,楚鸩又莫名覺得有些心癢。
對季疏的感情,楚鸩的心路曆程可謂變化頗大:早些年雖然被季疏救了小命,心生仰慕,可季疏一直遠遠地高懸雲頂,高不可攀,自己沒有機會接觸到高高在上的齊光劍尊,隻能通過他人的隻言片語去認識、了解這個人,心中除了仰慕還有一口氣,這口氣想讓自己變得更強與她并肩而立,哪怕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後來聽聞齊光劍尊隕落時也隻是有些可惜,可惜自己沒有機會告訴齊光劍尊自己曾經對她的仰慕,但這點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在靈籁山的使命面前哪怕是自己也不過是這天道守恒下的一顆棋子。
然而命運給了他一個機會,竟讓他撿回了受傷的季疏,一開始出于好奇多次試探,甚至惡劣地想可多日相處下來讓楚鸩發現,原來高高在上的齊光劍尊看似高不可攀,實際上卻是一個因為活得太累而想不明白自己“道”的孩子。她待人真誠,行事果決,所有人追着想要卻得不到的劍尊之位說丢就丢,毫不留戀。因為習慣了什麼事都一個人擔着常常将自己擺在保護者的身份上,卻忘了自己也會受傷,這樣能不累嗎?
沒有誰比楚鸩更明白齊光劍尊的強大,可是在楚鸩看來再強大的人也需要一處能讓她放下所有防備與責任,安心休息的地方,而不是在渡劫失敗身受重傷的第二天就強撐着身子要離開。她怕欠人情,更怕人情背後是利益交換,楚鸩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楚鸩面對季疏時從不提人情與利益,隻想讓季疏活得自在一點。
楚鸩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時候對季疏的感覺變了的,可等到他發現時卻早已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自己不要越界,免得吓跑了人家,所以當他發現季疏對自己也有好感時就忍不住靠近她,哪怕隻是一點點,隻要能陪在她身邊就好,可是貪欲是越來越大的,楚鸩清楚地發現自己面對季疏時已經逐漸失控。
季疏見楚鸩半天沒動靜,有些好奇地擡頭去看,就見楚鸩正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桃花眼底是遮掩不住的欲望,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
在男女之情上季疏雖然開竅了,但開得不多,二人之間雖然有過比較親密的接觸,卻在更深層次的事情上還是一片空白,她不明白男子在情動時有多可怕,隻是順着本能地站到楚鸩面前,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吻,然後靠在他的耳邊輕聲道:“這是第二次。”
楚鸩被巨大的驚喜淹沒,整個人有些飄飄然,雙手緊緊地環住季疏纖細的腰肢,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仿佛不用這麼大的力道讓他感受到她,下一秒他就會失控。
季疏有些難受地主動環上他的脖頸,在另一側臉頰又親了一下:“這是第三次。”
楚鸩聲音都變得有些低沉沙啞,他後知後覺地問:“第三次?”
“嗯,在你還沒給我鄭重地表達心意之前,我已經親了你三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