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寒邁步向前。
這寺廟建在深山之上,周圍都是叢林花鳥,再加上身後一片郁郁蔥蔥的竹林,别有一番幽靜之美。
雖說是在深山之上,但這寺廟的名氣可不小,可誰又能想到,幾十年前這隻是一個破敗的小廟罷了。
而一切的變化都源于妙塵大師。
這位妙塵大師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當初先帝還隻不過是個普通的皇子時,妙塵大師就斷言:此子未來必定貴不可言。
後面的發展也的确如此,誰都沒有料到,當時的太子和二皇子相互鬥法,一個離奇死亡,另一個則是被幽禁于宮中,皇位竟然是落在了先帝的身上。
因此,妙塵大師名聲大噪。
先帝更是推崇備至,封他為國師,花費了大量的金錢,專門給妙塵大師建了一座國師府,日日都要與其徹夜長談,就連國事都會詢問他的意見,那可真是榮寵至極。
一時間,大楚的王公貴族中,若是有人能得到妙塵大師的一句話、收到一張請柬,那可是炫耀的資本,要被衆人豔羨的。
後面先帝死亡之後,妙塵大師就辭官回到了廟中,但已經極少見到外人,說是要閉關參悟佛法,可他這樣的态度,反而是讓大家越發崇敬。
每日新年,衆人為了争皇靈寺的頭香,那可是激烈角逐,掙破了頭皮。
在此之前,燕寒對于這位大師并無興趣,甚至是嗤之以鼻:這種人不過是沽名釣譽罷了,至于關于先帝的預言,也不過是運氣使然——說不定他那時候,對所有的皇子都說了這句話呢?
總有一個能蒙上。
也正因為如此,當初妙塵大師向他提出辭官的時候,燕寒欣然允許,甚至覺得這位大師還算的上聰明,知道不繼續留下礙眼,也就放任他回了寺廟。
一晃眼,幾十年都過去了。
不知道這位大師如今……
當燕寒看到禅房蒲團上那位僧人時,燕寒竟一時間驚住了。
隻見他身着灰白色的僧袍,身形消瘦挺直,手中撚着一串朱紅色的佛珠,頭發都已經白了,看不到一丁點黑色。
他的眉毛非常特殊,從眉尾的地方像是一根柳條,就這麼垂落了下來,雖說已經年邁,可他的那雙眼睛卻十分的清亮,通透有神,渾身上下透出一副和藹又慈悲的氣質,讓人不自覺就放下了心防。
怎麼可能?
這個人為什麼過了幾十年,樣貌卻沒有絲毫改變?
燕寒死死的盯住眼前的妙塵大師,心裡驚駭不已,仿佛激起了千層浪。
這讓他不由多了幾分慎重。
妙塵大師雙手合十,行了禮,溫和的說:“已經多年不見陛下了,陛下風采依舊。這位可就是太子了?不然先讓太子去禅房歇息,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燕寒去把小小放好後,這才折了回來。
“陛下請坐。”妙塵大師開口說完,自己也坐在了蒲團上,随後動作優雅的開始沏茶。
燕寒坐下後也不說話,靜靜的看着他。
沏好了茶,兩個都飲了一小口,燕寒這才開口了:“大師知道朕今日要過來。”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語氣很肯定。
“這是自然。”妙塵大師微微一笑。
“那大師可否能算到,朕此次過來,是想幹什麼?”燕寒繼續問。
他不急不慌的回答:“若是貧僧沒有猜錯,陛下是想問太子的事情。”
“是。”燕寒此時多了幾分急切,“大師,你能否知道太子日後壽命如何?”
妙塵大師語氣悲憫:“出家人不打诳語,陛下,你心裡自然有答案。”
燕寒身軀一震,竟一時間覺得天昏地暗。
怎麼會……
“大師,”他字字如泣血一般,“你可有辦法,延續我兒性命?”
燕寒還是不肯死心。
難道小小他注定要早亡麼?
妙塵大師歎了口氣,說:“太子乃是異界之靈,能存活至今,已然是十分僥幸了。陛下與太子之間的命運息息相關,榮辱與共,可陛下早年卻征戰無數,屠戮生靈,犯下了大錯,如此便報應在了太子身上……我佛慈悲。”
燕寒頓時心如刀絞。
居然是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