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閉着眼睛,神态安詳,甚至嘴角還輕微的勾起,好像陷入了什麼美夢一樣。
雷太醫神色沉郁,伸手去翻看小小的眼皮,又去摸脈,額頭上都開始冒汗,滴在眼睛上,讓他時不時就要用手帕擦一把臉。
燕寒在一旁看着,看太醫半天都沒有搭話,沉聲說:“雷太醫,太子究竟是怎麼了?”
雷太醫收回了手,面容苦澀:“回陛下的話,也許是在下才疏學淺,實在是看不出來有什麼病症……不若再把太醫院其他兩位老太醫叫來,也好肯定。”
“……宣。”
其餘兩位是太醫院元老級的人物了,年過60,一路趕過來顫顫巍巍行了禮,也去看太子的情況。
半響以後,一人答:“陛下,太子這情況着實是怪異的很!既不是生病,也不是中毒,脈象也十分平穩,不像是生病的迹象。”
“那為何太子遲遲不醒?”
幾個太醫面面相觑:“或許是太子勞累,睡長了一些。”
燕寒自然是不信。
“簡直是胡言亂語!”他怒極了,一拍案幾,盛怒之下竟然直接把這梨花木案幾拍成了兩半,“太子若是醒不過來,你們一家也跟着一起上路吧!!”
“微臣自當盡力。”
燕寒心如亂麻,什麼心思都沒了,隻想留在寝宮守着小小,如此才能安心一些。
怎麼會這樣?
小小這必然不可能是睡熟,可是如果是生病,太醫又怎麼會診斷不出來?
難道是中蠱了?蠱毒?
燕寒升起了許多猜測。
“天一,昨日可有什麼異常?”他開口,屋檐下一道身影忽然出現。
“禀告陛下,并無異常。”
對于暗衛,燕寒自不會懷疑他們的能力。
那會是什麼原因……
三天過去了。
這三天的時間裡,太醫院裡上上下下數百人,沒有一個人睡覺。
每個人都神情倦怠,眼睛裡全是血絲,但即便是如此,他們的動作都沒有絲毫的停頓,不停的在太醫院搜集的典籍裡翻書查閱着。
房間裡一片寂靜,隻能聽見粗重的呼吸聲和翻閱書籍的嘩嘩聲。
每個人都知道,這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唯一能夠活下來的機會。
若是找不到救治的辦法,無論是他們,還是他們的家族,都将會面臨滅頂之災。
陛下對太子如此看重,若是太子真出了什麼不測,那鋪天蓋地的怒火也隻能他們來承擔了。
就在這時,雷太醫麻木的翻開了一本泛黃的古籍。
“……陷入昏睡,遲遲不醒,難有反應,僵若浮木……”
這症狀,不正是太子嗎?
雷太醫頓時跳了起來,一路狂跑找到老太醫,欣喜若狂:“您快看看這本,裡面症狀就是太子!後面附有藥方……有救了,有救了!”
老太醫連忙接過,看完後面的藥方後,卻是陷入了沉默。
“暫且放着,繼續找找。”
雷太醫不解,但還是沒說什麼,又繼續去翻找古籍了。
到了午時。
燕寒臉色陰寒,黑壓壓的一片。
“你們這幾日究竟查出來了沒有?究竟是什麼原因……”
他此時還能勉強保持平靜,全都是因為小小呼吸還沒有停止。
既然呼吸沒有停止,那就還有救,他的小小還沒有……
幾名太醫跪在地上,氣氛壓抑得讓人瘋狂。
老太醫猶豫再三,說:“不瞞陛下,方才雷太醫在一本古籍中查到了一個病症,和太子極其類似,後面也同樣有藥方可以治愈。隻是其中有一味藥材實在是稀有,恐怕……”
燕寒急切不已:“是什麼藥方?隻要朕的庫房裡有,盡管拿去!若是暫時沒有,朕也可下令在大楚搜尋,必然能尋到的!”
老太醫艱難的說:“這藥材恐怕沒有人能夠尋到……因為這藥材記錄的,是要至親之人的血肉,且要至陽至純之人。”
“至親之人?至陽至純……”燕寒默念了一遍,随後竟然生出了幾分喜悅:“朕就是啊!這個藥方甚好,朕……”
他話音剛落,老太醫直接磕三個響頭,淚流不已,苦苦哀求:“陛下,這不過是一個土方子,沒有任何的憑據,怎麼能輕易的相信呢?況且您何其尊貴,如何能舍得血肉為藥引……您這樣就算是救活了太子,太子又怎麼能面對您?那可是大不孝啊!!!”
不僅僅是他,旁邊的雷太醫,還有阿寶,都十分抗拒,并且情緒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