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上前一步,也勸道:“陛下,其實也不是必須要用您的血肉吧?貴妃娘娘她不也是太子的至親之人嗎?您萬金之軀,切切不可傷害!”
燕寒搖搖頭,面容平靜中透着偏執:“不,她不行。隻有朕,隻有朕才能救回太子。”
小小剛出生後沒多久,他就把小小抱到了自己的宮殿撫養,一直到今日。
貴妃雖說是小小的親生母親,但這母子二人相處時間極其短暫。
所以小小的至親之人,實際上隻有他。
他才是唯一能救小小的人。
無論這個方子是真是假,他都必須要試一試。
想到這裡,燕寒的心裡忽然變得很平靜,甚至還有幾分詭異的歡喜。
太好了,他可以救小小。
這真是太好了。
“你們去把其餘的藥材尋找過來,朕的血肉,片刻就給你們送去。”
“……遵命,陛下。”
他一聲令下,宮殿裡其餘的人都退了下去,隻剩下他一個人。
燕寒動作輕柔,輕輕撫摸着小小的臉龐,小聲說:“别怕,小小,爹爹會救你的。”
随後抽出一把匕首,動作粗魯扯開了自己的衣裳,露出裡面的肌肉。
他随手抓了手帕塞進嘴裡,手起刀落,他的大腿之處就出現了一個缺口,潺潺的鮮血就這麼流淌在了波斯地毯上,宮殿裡頓時有了股腥甜的氣息。
痛,身上痛的撕心裂肺,可是燕寒卻是癡癡的笑了。
他欣喜的把這塊血肉遞給了雷太醫,說:“快,快去熬藥……”
雷太醫兩手顫抖,差點要直接暈過去。
那塊血肉,甚至還透着體溫的溫熱,鮮血就順着他的手臂,往他的袖子裡面流淌下去。
刺鼻的腥甜味,還有陛下那癫狂的神情……
雷太醫拼命的咬緊了自己的牙齒,如果不這樣的話,他很有可能會驚慌失措的尖叫。
眼前的這一幕實在是太吓人了……
完全颠覆了他過去幾十年的認知。
他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
剩下來的幾個太醫則是給燕寒包紮傷口。
一個時辰以後,藥熬好了。
雷太醫端着熱氣騰騰的湯藥,半跪下去,燕寒接了過來,輕輕的吹着。
等到稍微冷卻一些的時候,燕寒這才拿了勺子,一口口的給小小喂了下去。
“古籍上可否寫了,多久能醒來?”
“一日。”
“好,朕等。”
燕寒覺都不睡了,就在小小榻旁等着。
隻要過了一日,小小就會蘇醒。
他還是會像之前一樣,頑皮又淘氣,又撒嬌般的叫他“爹爹”。
一切都會恢複原來的樣子。
深夜子時,燕寒半夢半醒之間,下意識的去看小小的情況如何,卻摸到了他的手。
透着一股徹底的冰涼。
燕寒猛地一起身,屏住呼吸,去用食指伸到小小的鼻下。
沒有呼吸。
怎麼會呢?怎麼會沒有呼吸……
“小小,你别吓爹爹……”他恐慌的、驚惶的低聲說,淚水不自覺的就爬滿了他的臉孔,順着下巴,滴落在了小小的臉上。
好像是小小流下的最後一滴淚。
他抱着小小冰冷僵硬的身子,像是一隻倉皇的野獸,從喉嚨裡發出一聲聲絕望的嘶吼。
他的孩子,他的太子。
終究是離他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