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藝的情況是不是比你想象的棘手？”

“還好。”

總裁辦那一層的茶水設備還沒置辦，謝嶼下了幾層到員工區域，聽着謝望舒的電話，一手接水，咖啡茶飲料他都不愛喝，就簡單的溫開水。

“姐，你記得替我謝謝金總。”

“謝什麼謝，别跟他客氣，上次他被我喝趴下承諾我的彩頭還沒給呢。”謝望舒賊笑，“但是不好辦的是，他看上你了。”

謝嶼：“……”

“他說你一看就是他妹妹喜歡的類型，非要讓我把他妹妹介紹給你，我說，我有準弟妹，這家夥不要臉地死乞白賴上了，剛還電話轟炸我……唉，弟弟太貌美了怎麼辦。”謝望舒的口吻苦惱又驕傲。

“哦，你應付就好了。”謝嶼沒當回事兒，他喝完水，又拿了個紙杯，在角落邊櫃裡尋找着什麼。

“沒事先挂了。”拿着手機不方便，謝嶼說。

聽到他像是在翻箱倒櫃，謝望舒随口問：“剛到公司，你忙着研究什麼呢？”

對這兒不太熟悉，謝嶼沒找到想要的東西，也可能是沒有，分心回：“泡杯茶。”

“……”

謝望舒挂電話前最後交代：“哦你公司的事兒解決得差不多趕緊回來解決一下狗，我大侄砸快得相思病了都。”

“好，我知道了。”

收起手機，謝嶼快找遍櫃子也沒有。

他放棄，正要出去找個人問問，剛好進來幾個人，熱熱鬧鬧地聊着。

八卦進入泛濫期，聊不完，根本聊不完。

工位上在共享表格裡打字不得勁，還得防着印堂黑着八千字的部門主管随時暴走，所以聚來茶水間。

“就在剛剛！龔總會後單獨去找謝總，不知道是打小報告還是什麼，結果喜提一萬字檢讨，比八千還多兩千哈哈哈，笑死我了。”

“噗，你們是沒看到，她那臉拉得快成帶魚了。”

“我高中畢業就沒寫過檢讨了，跟鬧着玩似的，謝總故意惡心他們的吧。”

有人裝出權謀的深沉：“看來悅藝的天要換了。”

“換什麼天，是壓在天上的作妖烏雲終于要被清理了，一字爽。”

“還好我吊着一口氣熬來了曙光。”

都是來聊天的，但凡有一個人真的口渴，也不會沒發現背後有個找不着東西的總裁。

說來說去還是私生活的隐密花邊最吸引人，話題沒幾句就變了，聲音也随之減弱：“你們說，謝總和盛檸到底有沒有貓膩？他沒發話，公關部對那一籮筐的熱搜都不敢輕易處理。”

“他們倆八竿子打不着，怎麼認識的？”

“不是說龔雅沛自己搬起石頭砸腳，之前她不讓盛檸代言高奢，一巴掌一爛棗給了Prits.H，結果牽了線，謝總後來接管就粉上她了？”

“得了吧，在圈裡泡這麼久了看問題還是這麼淺顯。謝總那檔的富二代追星能隻是簽個名拍張照這麼簡單？真當昨晚謝總突襲紅毯是巡查工作啊？你也不想想，龔雅沛多毒啊，盛檸被她打壓得這麼厲害還能飛起來，背後能沒個厲害的金主嗎？你們再想想，昨晚任職宴除了盛檸哪個藝人去了？一下活動就馬不停蹄到場，可不是有底氣又到時機硬剛龔雅沛了嗎？他們倆十成有十一成鐵定，在Prits.H搭上倒是真的。”說到最後言之鑿鑿，仿佛親曆。

有人質疑：“照你這麼說，那龔雅沛還敢？”

“她不是還拴着謝振旗呢嗎，但謝家的關系比天氣預報還能變，隔段時間就指不定刷出新人物，誰能想到佛系的小少爺零幀突起啊？”

“你話多我信你。”

“111。”

“你好。”

背後冷不丁的男聲響起，幾個人挨湊着的腦袋一撞，顧不上疼，吓得五官亂飛，“媽呀！誰？！”

“……”

叫完後畫面靜止。

“總總總總總~總裁？”

謝嶼點頭：“是我。”

“……”

天雷滾滾。

還有什麼比新總裁上任第一天就被抓到偷偷全方位蛐蛐他更衰的嗎？

李董的“退休”告示全公司，謝家姐弟是互補型的，一個美麗但實在愚蠢，一個帥氣且心眼和手段也不遜。

他們會是哪種死法……

然而，新總裁好像并沒聽到他們的談論，問出了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問題：“請問有檸檬嗎？”

“……”

面對總裁單純求問的眼神，在持續的靜止中，話多的那人率先有了反應，将功補過地從他們圍着講八卦的桌子下打開了嵌入式小冰箱。

拿出一個青檸給他，顫着音：“謝總，檸檬用完了，隻有這個。”

謝嶼接過，“這青檸酸度怎麼樣？”

“……比較看運氣。”

“哦。”

他“哦”完，拿起吊架上的檸檬夾，将青檸放裡面壓出汁水，沒怎麼用力青檸就癟成了幹。

謝嶼倒一點嘗了嘗，皺眉，運氣不太好。

他拿着檸檬夾轉身。

幾人驚恐。

走過來了！總裁是要他們和夾子裡的青檸一個死法嗎……

總裁穿着貴不可攀的熨整西裝，頂着一張有資本“天涼王破”的臉，身影越來越大，居高臨下地睥睨。

啟唇：“麻煩讓一下。”

“？”

擋着前面的人讓開後，身高與這茶水台嚴重不符的總裁彎腰，在冰箱裡找出了一罐蜂蜜。

起來時還補了句：“謝謝。”

“……”

總裁你還怪有禮貌嘞。

幾個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刺撓在原地。

然後看總裁細緻地試過酸度後，做出了一杯功效良多且看上去貼個logo就能出單的蜂蜜青檸茶。

八卦庫奇怪地更新了。

總裁以前體驗生活的時候極大可能搖過奶茶。

總裁皮膚好，原因：愛喝蜂蜜檸檬茶。

總裁做完以身作則地清潔桌面，到走也沒打算追究他們的樣子。

屏住的氣剛開了一個針眼小孔，還沒往外放，即将走出去的總裁忽然又回頭，“你們剛才說的話。”

八卦小組的心綁在一起坐過山車。

他果然聽到了，卻好像……沒有生氣的迹象。

隻是糾正道：“關系可能弄反了，應該對調一下。”

“？”

“盛檸是我的金主。”

“？？？？？？”

小朋友，我現在有很多問号。

天雷都不滾了。

謝嶼說話總有一種叙述事實的平穩，所以說什麼都十分有信服力。

“金主”兩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仿佛都披上了偉光正的光輝。

“或者說，盛小姐是悅藝的金主。”

謝嶼笑得疏淡，嚴謹道：“所以也是你們的金主。”

“…………”

直到總裁端着茶進入對面電梯。

茶水間還是一片死寂。

“盛檸是我們的金主？總裁這話是什麼意思？”

“從财報上看盛檸對年流水的貢獻量，是這樣的。”

“……”幾人覺得有什麼洗腦的程序植入了大腦。

對面的電梯沒往上走，樓層反而往下跳，停在藝人部所在的那一層。

眼神交換，八卦庫叮咚。

總裁皮膚好，原因：愛喝蜂蜜檸檬茶。（劃掉）

總裁付出型人格沒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