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湘眼中，這可能是藝術。然而在大多數人眼中，房間裡的畫面可能是某種暧昧的前戲。

方家惠在短暫的震驚之後迅速掏出手機，在靜音模式下悄悄打開錄像，将房間裡發生的一切全部記錄在手機中。

即便她完全不懂藝術也能從房間裡這種顔色的極緻碰撞中感受到對靈魂的沖撞。

而正是因此，越發濃重的怨氣從她心底升起。

都是從“平民窟”裡長出來的“劣質種子”，憑什麼薛一雀就有這樣的好運？

有秦湘這樣在整個G附三高有名的好學生的青睐，現在還有量身打造的肖像……

她為什麼不行？

房間裡，投入到創作中的秦湘完全沒發現身後隔着一道門，有人正以嫉妒的目光緊緊盯着他們。

仍舊沉浸在羞恥心拉扯中的薛一雀對此也沒絲毫感覺。

因為想要表達一種充滿希望的生命力，所以即便是冷色調的背景秦湘也選擇先以暖色打底，之後再一層層用冷色鋪設肉眼看到的真實色彩。

随着時間流逝，陽光也随着移動投射的角度，漸漸偏移了秦湘最開始設計的場景。

人物剛完成了輪廓，而且背景還有很多細節沒有加入。秦湘想了想，放下畫筆起身向薛一雀走去。

薛一雀餘光看到她逐漸靠近的身影，偏頭看過來。後知後覺想起自己如今和□□沒兩樣的身體，縮了縮肩膀，熱度褪下不久的臉重新燒了起來。

死臉！怎麼這麼不争氣！

“你，你幹嘛？”

然而秦湘的動作并沒有按照薛一雀的意願停下，反而在他逐漸睜大的眼睛中擡起手，直接碰上了手臂赤裸的皮膚。

她撩起眼皮在他抗拒之前用了點力，薛一雀順從地被她從凳子上拉起。

“換個方向，這裡陽光過去了。”

薛一雀眨了下眼睛意識到自己誤會了，乖乖地站起來。

秦湘擺好高腳凳回頭剛要叫他，恰好瞧見他光腳站在一片陽光下，小麥色的皮膚金燦燦的，身上的白色布條也蒙上一層光輝。

她眯了眯眼睛，回頭重新調整了一下椅子的位置：“到這裡來。”

薛一雀望過去，有點猶豫：“陽光有點刺眼。”這個方向恐怕他連眼睛都睜不開，更不用說擺出之前秦湘讓他做的動作了。

秦湘想了一下，彎腰撈起一條從他衣服上垂落的長長的白色布條舉到他眼前：“擋上就看不見了。”

“……我覺得也沒那麼刺眼了。”

在嘗試幾次之後薛一雀不得不放棄，在秦湘難掩期待的目光中猶猶豫豫地将布條蓋在眼睛上。

擋着眼睛仰着頭，簡直就像某種引頸就戮的祭品。

畫架也從朝向窗戶的方向被搬到背對窗戶的地方。

這種變動讓秦湘很輕易地發現原本緊緊閉合的那扇紅木大門敞開的縫隙。

從房間内順着縫隙往外看去，由于光線的差别，裡面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清。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秦湘隐約覺得有暗紅色的光在縫隙裡一閃而過，有點像某些品牌手機的攝像頭。

門外的方家惠通過手機屏幕傳出的畫面推測秦湘大概已經發現了大門的不對勁，迅速收了手機，借助地毯的靜音效果飛速離開。

門内，秦湘意識到不對，果斷快步上前一把将門拉開。

門外空無一人，安靜的走廊上方投下的暖黃色燈光将整條走廊照得清清楚楚，看起來和平時沒有任何不同。

“秦湘？怎麼了？”

秦湘回頭剛要說什麼，視線一轉突然發現腳邊的大門上似乎有些突兀的痕迹。

缺失視覺讓薛一雀有些不安敏感，在聽到秦湘開門的聲音時這種不安被再次放大。

沒有人回應的問話讓他身體逐漸緊繃，終于忍不住一把拉下擋眼睛的衣帶。

“……你在幹什麼？”

他搞不懂剛才還一臉興奮對着畫布塗塗抹抹的人，怎麼一個轉身就跑到房間門邊蹲着裝蘑菇了？

“你看。”秦湘眼睛盯着大門底部靠近邊緣的一處地方，手指了指：“你進來的時候踹門了嗎？”

“我踹門幹什麼。”薛一雀頓了一下，明白過來什麼，走過去和她一起蹲下來看着大門底部，表情逐漸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