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是服務員推車進來的時候碰到的?”雖然他記得那個車擦得挺幹淨的,锃亮。
“不會。”秦湘搖頭:“這家俱樂部幕後老闆是樂長烨,她在員工手冊裡寫過一條變态規定:所有員工在工作期間必須穿着俱樂部提供的服裝,并且服裝不允許私自帶出俱樂部。”
“是挺變态的。”薛一雀摸了摸鼻子,想起自己被花瓶開瓢那次見到的大小姐。
“從帽子領結,到鞋子,所有的員工服裝全部由俱樂部統一管理,送餐的餐車也是一樣,是不可能留下這種痕迹的。”
秦湘伸手在大門底部黑色的痕迹上摸了摸,随後指尖用力扣下一塊。
“這是……”
“泥。”秦湘将扣下來的黑色痕迹放在指尖碾了碾,幹硬的黑塊很快碎成一片灰黑參半的粉末:“你被人跟蹤了。”
“我?不會吧……誰跟蹤我?”薛一雀反應了一下,回過神立刻反駁:“不是,你怎麼猜到的?”
“門外的人大概率不是和你有仇就是和我有仇。”秦湘指了下腳邊走廊裡一處地毯。
她在手機上點了兩下,手電筒刺眼的白光瞬間将那一小片地毯照亮。暗紅色的地毯上明顯有兩個沾着泥土的鞋印。
看方向,那個人剛剛就站在他們房間的門口,甚至可能不久前還趴在門上偷窺他們在做什麼。
想到這裡,薛一雀瞬間毛骨悚然。
“最近半個月裡隻有今天早上下了一小會兒雨,那個人鞋上的泥很可能是因為這個沾上的。”秦湘站起身,扯了下蹲着發呆的薛一雀将他拽回房間,關好門。
“我的社交圈不算太複雜,看不慣我的人通常隻來自兩個地方:學校,和上流社交圈子。”秦湘補充:“學校的人不會知道我今天會來這裡,上流圈子的人……”秦湘擡了下腳:“鞋底不會沾泥。”
薛一雀擡頭看了眼,條件反射看向自己脫在一邊的鞋子,鞋底是一圈灰黑色的痕迹,和大門以及地毯上的痕迹很像。
秦湘頓了頓,露出一個困惑的表情:“據我所知G市市區早就沒有土路了,我想不明白從哪裡走才會沾上這麼多泥。”
“我知道。”薛一雀聲音艱澀,幽幽開口:“我們小區門口,最近因為管道問題挖了一段路,所有進出小區的人都要從土堆上面過。”
而且因為今天早晨的雨,土堆變成了“泥堆”,無論進出都會沾上滿鞋底的泥。他在下車的時候已經蹭過鞋底了,但依然有一圈痕迹無法擦掉。
秦湘眉頭舒展開,重新回到畫架前。
看見薛一雀還站在原地,忍不住催促:“搞清楚了就趕緊坐到凳子上擺好姿勢,一會兒光線又變了。”
薛一雀難以置信地瞪着她:“我們都被人跟蹤、偷窺,甚至偷拍了!你怎麼還能這麼淡定!”
“着急也沒辦法啊”秦湘聳了下肩低頭調顔料:“而且,我大概知道是誰了。”
“不管是誰我們都應該報警。”薛一雀說着就要去自己脫下來的衣服裡掏手機。
“沒用的,你沒有證據。”秦湘沒制止他的動作:“俱樂部裡沒有監控,那個人能進來肯定有他自己的門路,就算報警了又能怎麼樣呢?”
“而且,說到底這些隻是我自己的猜測,我們又沒有損失,不會有人在這件事情上浪費時間的。”
薛一雀慢慢放下了手機,轉頭問她:“你說你知道是誰?”
他大步走回來坐到凳子上,抱着臂渾身緊繃,看起來氣哼哼的。
秦湘隻好親自動手幫他擺好動作,最後将衣帶蓋在他的眼睛上。
“放松。”她回到畫架前一邊大膽地用明亮的色彩塗抹畫布,一邊漫不經心地吐出重磅炸彈:“大概是那天和常晨一待在一起的女孩子吧,你說也是咱們學校的那個。”
薛一雀回憶了一下:“是她?!”突然擡手想要拽下衣帶。
“别動!”
他怏怏地停下動作恢複原本的姿勢,但是内心依舊無法平靜。
秦湘解釋:“地毯上的鞋印你看了沒有?男生和女生的鞋形大小都是不一樣的,那明顯是一個女孩子的鞋印。”
有點道理,薛一雀被說服了一點。
“女孩子,和你不對付,還可能有人脈能夠進來狐獴夫人俱樂部。”秦湘一件一件數:“滿足所有條件的我隻能想到那一個人。”
薛一雀忍不住點頭,點到一半意識到不對:“怎麼和我不對付呢?我都不知道她叫什麼!”
“别亂動。”秦湘用畫筆沾了點黑色強調畫面的冷感:“可能就是因為你不認識她?那天你這樣說的時候她看起來很驚訝。”
“而且我懷疑,學生會那個高一學弟手裡的錄音也是她給的。當時在場的年輕人隻有咱們四個,常晨一無論是智商還是人脈都不太可能和G附三高有關系。”秦湘換了個顔色開始給人物鋪色:“不是你不是我,隻能是她了。她是高一的吧?”
“大概吧。”薛一雀在秦湘平靜的聲音裡逐漸放松下來:“這完全是你的猜測,毫無根據的。”
秦湘沒有否認:“隻要看看周一上學之後會不會有今天的事被曝出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