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兩天。

一個星期過去，學校裡并沒有那天的消息流露出來。

放學，從教學樓到校園的路上。

自從那天秦湘在學生會的一番令人動容的陳詞之後，再也沒有議論她與薛一雀走得近這件事的人了。

但是同樣，一些思想根深蒂固的同學也漸漸疏遠了秦湘。

原本和她放學結伴同行的女生就是其中之一。

四班在樓下，薛一雀早早地便等在了教學樓下，一看見秦湘便迎了上來。

“怎麼樣？”薛一雀挑着眉得意地看過來。

“什麼怎麼樣。”秦湘明知故問。

他果然不禁逗：“那天你猜是高一那個女生跟蹤我，還說學校會傳我給你當模特讓你畫的事。你猜錯了。”

“是嗎？”秦湘漫不經心地回應：“我怎麼記得我隻說了‘看事情會不會被曝出來就知道了’。既沒說曝出了幕後的人就是她，也沒說沒曝出來就不是她。”

薛一雀早就猜到了她會強詞奪理，哼了一聲：“反正你小心點，我倒覺得能做出這種沒下限的事的，很可能是那個人。”

“誰？”秦湘一時沒反應過來，看了眼他的表情突然明白過來：“你爸爸？”看他臉色不好，她立刻改口：“你前爸。”

薛一雀瞬間破功，笑起來：“哪有你這麼說話的。”

其實他的猜測不是沒有道理，如果薛父因為缺少賭資铤而走險跟到私人俱樂部裡，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她仍然覺得那個女孩是最有可能的。

或許是她的直覺？秦湘說不出原因。

她認真思考了一下，發現也許是當時女孩看着薛一雀的眼神讓她始終懷疑她。

那個眼神不常在人際交往中看到，更不會在陌生的兩個人之間出現。

像叢林裡捕獵的蟒蛇看到獵物，充斥着滿滿的惡意。

這天上學，秦湘突然收到薛一雀發來的消息。

【薛一雀：糟糕，生病了。】

【薛一雀：昨天不知道哪個煞筆往樓下倒了一桶冰水，正好澆在我身上。】

【薛一雀：我剛從家出來要去Sponge店裡幫忙，根本沒時間換衣服，估計就是這麼病了的。】

【薛一雀：難過.jpg】

秦湘回了幾句安慰的話，突然心頭一跳，莫名其妙想到那位遲遲不出現的“偷窺嫌疑人”。

下午，一個纖細嬌小的陌生身影出現在高二十九班門口。

“秦湘，外面有個學妹找你。”

秦湘擡頭看過去，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方家惠在經過最初拿到視頻和音頻的興奮後很快冷靜下來。

她不可能拿着這些東西直接到學校宣傳，這樣一定會引火燒身。

她忍不住用門牙輕輕咬着大拇指上的一塊肉，一個一個想法建立起來，又一點一點被自己推翻。

最後，她決定走一條最危險，又最安全的路。

秦湘在看到她的一瞬間就明白了她想要做什麼。

特地挑薛一雀不在的時候找上來，她要說的話一定和薛一雀有關，而且有很大概率都不是實話，容易被揭穿。

而且她記得她和薛一雀好像是鄰居來着。

再刻薄一點想，說不準薛一雀昨天被倒水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為之。

方家惠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面對秦湘，看着她的臉她忍不住發起呆來。

這一刻她深切意識到為什麼學校裡追捧秦湘的人會那麼多，就連她在此時也不得不被她身上那種明媚溫和的氣質感染，露出發自内心的笑容。

在對方打量她時秦湘也在觀察對方。

女孩個子不高，校服外套罩在身上寬寬大大的，顯得人嬌小可愛。

她五官不大，線條流暢，不笑的時候給人一種清冷感，笑起來純淨含蓄。

秦湘站在原地微笑地看着她，等她回過神來。

方家惠注意到秦湘的視線，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額頭将視線移開了一瞬。

再看回來的時候，秦湘發現她眼神變了。

“秦湘學姐，我是高一的方家惠。”方家惠咬咬嘴唇露出為難的表情：“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她觀察着秦湘的表情提醒：“在幸福小區，你當時和一個人吵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