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再次激活符文，還得潛入萬生基地調查那棟小樓……既然有這麼多任務擺在面前，自然是盡快完成為妙。洛疑星和安暮空抓緊一切空閑時間在段庭霜那兒練習了幾天，随即給池向武發了消息，表示他們之前布置的符文還有一些缺陷，他們要去彌補。池向武看上去毫不懷疑，很快便回複說于沚和管家會等候他們光臨。

隻不過，兩人剛走到公寓外面，就碰上了已經連着一星期不見蹤影的段庭霜。三人面面相觑，沉默數秒後，段庭霜擡起手晃了晃，一樣漆黑的事物在他手中浮現出來。

“混沌燈！”安暮空睜大了眼睛，“你這麼快就把它搞到手了？！”

“這可不是我的功勞。”段庭霜搖頭，“池向武似乎從很早以前就開始調查這盞燈籠的蹤迹了，順着他給我的線索，拿到這東西實在很輕松。”

“一、二、三……”洛疑星數着上面的孔竅，果然是六個，“所以這是康業的燈籠嗎？你拿混沌燈時見到他沒？”

段庭霜的臉色有些古怪：“我沒見到疑似康業的人，但是我确實見到了保管這盞燈籠的人——我是在馮流月的住處找到混沌燈的。”

“！”洛疑星一臉震驚，“所以馮流月就是康業？女扮男裝？！”

“你那是什麼腦回路，”安暮空翻白眼，“應該說這兩人很可能關系極為密切，所以康業把他的混沌燈交給馮流月保管。”

段庭霜點頭：“我也這麼認為。既然混沌燈關系到主人的生死，而康業居然願意把它交給馮流月，兩人很可能是道侶關系，他們一起為池家謀利。”

“但是現在池向武卻要偷走混沌燈……”安暮空摸了摸下巴，“你準備把這個交給池向武嗎？”

“摸上去很薄……”洛疑星的手指已經很不安分地落在了混沌燈上，試探性地按壓幾下，“不過有股阻力，好像很難戳出第七個孔。”

“當然不行，得在特定的位置用特殊的方法才能鑿出第七竅。”安暮空說，“要是随随便便就能戳出來，那混沌燈的主人怕不是早就死于非命了。”

“既然這樣，池向武恐怕也拿它沒辦法。”段庭霜收起混沌燈，“他偷來這個，無非是想威脅康業和馮流月，他們打成一團，我們在旁邊觀望，不是很好嗎？”

*

和平常一樣，洛疑星和安暮空到達池家時，除于沚之外的其他人都已經被遣散，偌大的宅邸空蕩蕩的，正方便他們舉行儀式。

認真論起來，要将代表中央黃帝的真文設置成功，絕非易事，甚至比設置東西南北四方真文加起來還要困難，因為他們得保證中央真文能同時和其他四方相互呼應、相互關聯，不過眼下他們并不打算把池家護衛成一個水洩不通的鐵桶，隻是想利用真文來激活藏在池仁平房間的符文，因此倒也不必搞得太認真。

“果然是這樣……”當被激活的符文逐漸暗淡下去時，安暮空低聲嘟囔，他看了眼還在熟睡的池仁平，拉了把洛疑星的袖子，“走吧，去外面說。”

如果這些符文果真是為了轉移業報，那麼設置它的人……安暮空心神不定地想着，随後撞在突然停步的洛疑星身上，好懸沒一頭栽倒。他皺着眉毛擡頭，剛想質問洛疑星，随即愣在了原地。

“……”

于沚正站在門外。

洛疑星也不知所措起來。他剛才打開了門，也就是說，在于沚眼裡，門是自己打開的……

“洛先生，安先生，你們在裡面，對吧。”下一秒，于沚的話，更是讓兩人瞪大了眼睛。

但是很顯然，于沚看不見他們，她的目光并沒有落在他們身上，隻是徒勞地盯着空氣。過了幾秒，她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玩意兒，聲音很輕：“我上次在這裡發現了這個。請跟我來吧，我沒有揭穿你們的意思。”

那是洛疑星丢失的小熊貓挂件。

兩人對視一眼，洛疑星被安暮空譴責的眼神盯得縮了縮脖子，很無辜地攤開手，随後跟上了于沚的腳步。安暮空歎了口氣，緊跟上去。

客廳。

“還給你。”于沚把小熊貓挂件放到已經重新顯出形貌的洛疑星手裡，出乎意料的，并沒有談他們隐身闖入池仁平房間的事，“我也喜歡小熊貓。”

洛疑星原本還帶着點不安情緒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真的？”

連安暮空也沒剛才那麼戒備了——講道理，喜歡小熊貓的，會是壞人嗎？

于沚歎了口氣，靠在沙發上，垂下眼睛：“前幾年，我跟着我丈夫去繁育基地參觀，路過小熊貓園區，覺得它們十分可愛，就情不自禁誇了幾句。”

……這沉重的語氣，可不像是覺得可愛該有的啊？洛疑星納悶地看着她。

“過了幾天，我丈夫突然說有禮物送我。”于沚擡手捂着臉，沉重地歎氣，帶着憂郁的痛苦，“他送了我一張新扒下來的小熊貓皮毛。”

“！”洛疑星“噌”地跳了起來，好懸沒順帶着踢翻眼前的茶幾。

“我說這個的意思，是希望你們安心。”于沚又長長歎了口氣，“你們不是為了幫池向武才來到這兒的，對吧？我可以理解，我和你們立場相同。”

“……我們怎麼相信你？”安暮空說，“你可是池向武的妻子。”

“妻子？哼！”于沚的神情和平日裡那種溫和文靜的樣子大不相同，“不過是個地位高的保姆而已，唯一的作用就是照顧樓上那個老不死的。”

說這話時，她又匆忙偏頭看了眼天花闆的角落，似乎是在确定監控攝像頭到底關沒關。

洛疑星看着眼前的女性，他的直覺告訴他于沚并沒有說謊。她确實厭惡着池向武乃至整個池家。

“如果我們告訴你我們的意圖……？”

于沚直視着他：“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幫助你們。”

*

“好，太好了，”池向武愛不釋手地摩挲着手中的黑色燈籠，“段先生，你的能力讓我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贊賞了！”

段庭霜并不覺得出自池向武口中的贊美是什麼值得他高興的東西，他沒什麼表情地道：“沒别的事的話，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