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擁擠中,葉之卿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還好冷江籬拉住了她。
“卿卿,你沒事吧?”
冷江籬扶着葉之卿的手有些發抖,她知道即将到來的災難有多麼可怕,這麼多妖獸,踏平聞天宗也不是沒可能。
葉之卿搖了搖頭,随手抓住身邊一位往山上跑的女修,急切地問道:“你會禦劍嗎?”
女修臉色慘白,眼中滿是驚慌,因為太過焦急,有汗珠從她額頭上滲出。
聽到葉之卿的問話,她把頭搖成撥浪鼓。
“我也不會,我們趕快一起跑……啊~~”
她話音剛落,葉之卿就召喚出青虹傘劍,拉着她禦劍上行。
她的速度很快,空中隻留下那位女修的驚呼聲。
冷江籬也帶着另外一位練氣期弟子,禦扇跟上。
其餘練氣期以上的弟子也帶着練氣期的弟子起飛,一道道靈氣從地面升騰而起,帶着長長的拖尾,如同倒行的流星。
沒有人帶的練氣期弟子則是擁擠着往山上奔去,有些弟子貼上加速符,直接竄出去,免不了撞到其他弟子。
有些弟子直接被撞飛,倒在地上被人踩踏。
俞晚星上前扶起那位弟子,說道:“不要亂,不要擠,給你們朋友發消息,讓他們上山。”
他一邊指揮着,一邊拿着命牌給外門長老們發消息,讓他們帶領外門弟子們上山。
葉之卿一行人飛至半山,就看到山上也有一道道流星落下,那是下來支援的内門弟子們。
混在流星之中的還有飛舟,飛劍們環繞承載希望的飛舟,如同群星拱月。
葉之卿擡眼看去,有些是聞天宗的飛舟,有些是其他宗門的飛舟。
在災難面前,并沒有宗門之分。
葉之卿按照安排,将人放到主峰最高處,就立刻折返。
還有許多練氣期弟子在爬山。
和葉之卿一樣,那些會禦劍的弟子們來不及喘息,一趟又一趟往山上帶人。
等所有練氣期弟子被帶上山,不少禦劍接人的弟子已經累趴了。
有些弟子不肯歇息,去山下搜索,以防有正在閉關的弟子被遺落在山下。
還有那些閉關的和沒閉關的元嬰期弟子,都已經趕去抵禦獸潮。
災難面前,無一人退縮。
留在山上的弟子們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隻有深深的擔憂。
他們隐約間能聽到妖獸的嘶吼聲,不必說,那是高境界妖獸發出的吼叫。
最恐怖的是,這種來自高境界妖獸的嘶吼聲連成一片,此起彼伏。
葉之卿禦劍飛起,看向山下,可惜遙遠的距離阻隔了視線,她看不到山下的模樣。
冷江籬飛到她旁邊,拉着她緊張地問:“你想做什麼?”
“能做什麼?我這修為,去了也是拖後腿”
葉之卿扯出一個笑,問道:“你有抵禦獸潮的辦法嗎?”
冷江籬眼中出現掙紮,她垂下頭,不敢直視葉之卿的眼睛,抓着葉之卿的手無力地滑下。
葉之卿懂了,冷江籬有辦法,但是救人會暴露她的身份。
用一個人換千萬個人,看似很劃算,其實并不公平。
因為每個人都有活下去的理由,也有活下去的權利,沒有任何人有資格要求别人奉獻生命。
葉之卿抱了抱冷江籬,在她耳邊說道:“你留在這裡,千萬别亂跑。
幻夢菇還在藏書峰,我要回去找它。
還有我三師兄,他還在昏迷,我會帶幻夢菇守着他。
若藏書峰有狀況,我就帶我三師兄來這裡。”
葉之卿說完,就禦劍飛向藏書峰,沒有給冷江籬攔她的機會。
冷江籬看着葉之卿越來越慢的背影,眼淚不知不覺蓄滿了眼眶。
若是獸潮來臨,憑葉之卿的修為,根本無法從獸潮中全身而退。
藏書峰的獸吼聲更為清晰,樹葉被震得嘩嘩直響,連院子中鋪着的碎石都輕微震動着。
葉之卿自青虹傘劍上跳下,三步并作兩步,沖向房間。
房門被她“嘭”一聲推開,又被牆壁反彈回來。
“菇菇,菇菇,你在哪?”
房間内空無一人,隻有幻夢菇床上的被子鼓起一個小包。
“寵,我在這。”
抱着菇帽躲在被子裡的幻夢菇一腳踢開被子,跳到葉之卿的肩膀上,抱着葉之卿的脖子哭嚎。
“出什麼事了?有靈峰的妖獸們發瘋了嗎?怎麼一直叫?黑貝沒事吧?”
葉之卿也不知黑貝在哪,隻能拍了拍的菇帽,一邊安慰它,一邊急匆匆地往外走。
“沒事的,别怕。
不是有靈峰的妖獸,是宗外的妖獸們被人控制了。
師父和大師兄都去抵抗獸潮了,我們去陪着三師兄。”
她跳上停在院中的青虹,向着三師兄的住所飛去。
幻夢菇蹲在她肩膀上,緊緊抱着她的脖子,看起來是被吓壞了。
不多時,一人一菇到達石林中心。
葉之卿打開石屋的封印,進去之後又催動石屋中所有的機關和封印。
房間霎時間陷入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她施出照明的法術,熒光輕易就照亮了這間小房子。
房内潔淨無塵,床上躺着的少年有着稚嫩的臉,葉之卿抱臂坐在桌前,聽着遠方傳來的獸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