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房已經這麼封閉了,但是夾雜着靈氣的獸吼聲還是傳了進來。
聲音震耳欲聾,仿佛就在門前。
葉之卿是築基期,無法通過聲音準确判斷妖獸的位置,也不知道獸潮什麼時候會到她面前,更不知這間石屋能不能擋住獸潮。
但當幻夢菇擔憂地問:“寵,這裡的封印能擋住獸潮嗎?”
葉之卿堅定點頭,回道:“肯定能,這裡是大師兄為保護三師兄而建造的,堅不可摧。
區區失去理智的妖獸,怎麼可能突破這裡的封印?”
嘴上這麼說着,但葉之卿心中清楚,恐怕不能。
以大師兄的能力,解決一個元嬰初期的妖獸是很輕松的,但大師兄制服那頭發狂的元嬰初期妖獸卻很勉強。
這就代表:發狂妖獸的戰鬥力會大幅度提升。
根據聲音來聽,山下的高境界妖獸有成百上千隻,豈是那麼好解決的?
外面的獸吼聲如同雷震,一直在響,久到葉之卿懷疑它永遠不會停。
她就那麼端坐在桌前,累了就抱臂坐在桌子下面。
她的目光始終看着門,害怕妖獸下一刻會破門而入。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聲音漸漸停了。
葉之卿動了動發麻的腿,從桌子下面爬出來。
躺在她肩膀上的幻夢菇揉了揉眼睛,問道:“寵,怎麼了?獸潮退了嗎?”
葉之卿點了點頭。
“應該退了,我們出去看看。”
她打開石屋的封印,有昏暗的光射進房間。
天灰蒙蒙的,有朝陽從東方升起,獸潮竟持續了整整一夜。
石林還是老樣子,沒有任何改變,看來獸潮沒到這裡。
連藏書峰都沒到,躲在主峰的弟子們應該是安全的。
葉之卿拍了拍幻夢菇的頭。
“菇菇,我想去山下看看,你自己回家好嗎?我就不送你了。”
幻夢菇點頭,一跳一跳的離開,很快就消失在昏暗的石林中。
葉之卿看着它的背影消失,轉身關好石屋的門窗,沉重的師門閉合時發出“咣當”的聲響。
一層靈氣籠罩上石屋,又一閃而逝。
葉之卿推了推門,石門紋絲不動,她才放心地離開石屋,向着山下飛去。
在路上,葉之卿就做好了看見殘垣斷壁的準備,但親眼看見時,還是心驚。
還沒到山腳,她就看到崩裂的山壁,被滾落巨石砸斷的石梯,被連根拔起的樹木。
其中不乏古木,需要兩三人合抱的樹歪倒着,帶着泥土的樹根裸露在外面,斷裂處還能看到白淨的根心。
再往下走,便是一片廢墟。
對于山下的建築,葉之卿算不得了如指掌,但也是熟悉的。
她站在這片廢墟之上,分不出哪裡是擂台,哪裡是集市,哪裡是外門。
那些與衆不同,承載着歲月的建築隻剩下碎石和沙礫。
“小葉子,你怎麼來了?”
無形的臉上都是塵土,他一笑,便露出一口白牙。
“我想來看看。”
葉之卿向四周看去,妖獸們東倒西歪地躺在廢墟上,其中有些是深山的妖獸,她認識。
有被有靈峰送回深山的蒼鷹,它的翅膀被折斷,鮮血浸透它的羽毛,一直流到地上。
有被葉之卿送回深山的白虎,它雪白的毛上全是黑紅的污漬,紅色的是血,黑色的是塵土。
有生活在湖底的錦鯉,它金色的鱗片散落了一地,折射着清晨的光。
掌門,長老和師兄們忙着擡妖獸的……屍體。
無形趕忙擺手,阻止葉之卿想下去。
“别誤會,别誤會,它們沒有死,隻是重傷。
沒辦法嘛,不重傷它們,它們會接着發瘋。
小葉子,你會不會覺得為師殘忍?嘤嘤嘤。”
無形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着葉之卿。
葉之卿:“……”
說話就說話,嘤什麼嘤?又沒有二師姐好看,少嘤嘤嘤。
“不會,殘忍的是利用妖獸的人。
師父,兇手查到了嗎?”
“沒有,獸潮剛退,還來不及查兇手。”
無形一邊搖頭,一邊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他同天道權柄查了一下,驅使妖獸們的人是黑袍,他趁亂救走了思過崖的蕭牧。
正說話間,有弟子跌跌撞撞地跑來。
“掌門,掌門,不好了。”
掌門腦中警鈴大作,馬上放下妖獸,飛身過去,落在那弟子面前。
那跌跌撞撞的弟子看見掌門,才松了一口氣,癱倒下去。
掌門扶了他一把,撐着他,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有弟子受傷了嗎?”
長老們為弟子們擔憂,紛紛圍了上去,無形也提着葉之卿飛過去。
隻聽那弟子說:“蕭牧跑了。昨晚獸潮來臨時,有個穿黑袍的人打暈我們,把蕭牧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