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邪修為了救蕭牧,竟将他聞天宗糟踐成這個樣子,萬年建築,千年古樹,全部毀于一旦。
在場之人,皆是恨得咬牙切齒。
尤其是掌門,師父将聞天宗交到他手上,他竟無能到護不住聞天宗。
想起師父将聞天宗交付給他時的囑托,掌門隻覺得心中一陣陣悲痛。
他掩面歎息道:“怪我,怪我。
聞天宗遭遇如此橫禍,皆怪我貪圖蕭牧的天賦,收他入宗門,還讓小葉子受了委屈。
說到底,都是怪我,是我明知蕭牧品行不端,仍收他入宗門,是我用人有誤,是我對不起師父,是我對不起聞天宗。”
幾位長老和掌門同門一場,自幼時便一起修行至今日,從未見過他如此懊悔的模樣。
他們一時之間慌了神,不知該怎麼安慰掌門。
隻有無形沒有被掌門的情緒感染,他張口,剛想要說些什麼,無心就眼疾手快地捂住了無形的嘴。
以他對無形的了解,無形嘴裡不可能吐出象牙,還是不讓無形說話為妙。
最後,是無極抓着掌門的手腕,強硬地将他擋在面前的手掰下來。
掌門師兄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聞天宗,無顔面見宗門的人不該是掌門師兄。
“掌門師兄,你不要一人承擔,這決定是我們一起做的,應該怪我們所有人。”
無常也點頭稱是。
“掌門師兄,禍是我們一起闖的,我們一起擔責任。走,我們現在就去師父墳前跪着,給師父賠罪。”
她說着就要伸手拉掌門,卻被無情攔住了。
“無常師姐,罰跪之事不急,我們先救妖獸啊。”
無情快哭了,罰跪什麼時候都能跪,但是妖獸們還傷着呢,能不能先管管妖獸。
妖獸的命也是命!
無常瞥了他一眼,這孩子眼裡隻有妖獸,有沒有掌門師兄?
“弟子們不是在給妖獸們安排住所了嗎?不缺我們幾個幫忙。”
“缺!怎麼不缺,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而且,為什麼要去師父墳前跪着?若是真心悔過,哪裡不能忏悔?”
無情寸步不讓,臉色也不好看起來。
無常絲毫不慣着他,兩人各不相讓地吵了起來。
而掌門從始至終未發一言,無明看了看掌門的臉色,眉頭緊鎖,雙目緊閉,不知在想寫什麼。
他歎了一口氣,自師父把聞天宗交給掌門師兄,掌門師兄便為宗門殚精竭慮,隻求聞天宗安穩。
如今眼見宗門被毀,掌門師兄心中必然無比懊惱,無法原諒自己。
他制止住争吵的無常和無形,說道:“急!怎麼不急?我們現在就去跪。”
被無心捂着嘴的無形“嗚嗚嗚”地吐出三個字,依稀能聽出他說的是:“我不去。”
無心立即往他小腿肚上踢了一腳,怎麼這麼沒眼色呢?
無心不動手還好,他一動手,無形就惱了,一拳照着無心面門揮去。
一時間,無常和無情吵得不可開交,無形和無心打得不可開交,無極和無明夾在中間,連先勸誰都理不清。
隻有葉之卿定定地看着掌門,掌門注意到葉之卿的視線,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
他張開嘴,卻不知該說什麼,喉頭滾了又滾,他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其實,我知道拜師那天是蕭牧想要害你,隻是我……”
後面的話,他說不下去了,吞吞吐吐地說道:“是……師伯的錯。”
葉之卿卻搖了搖頭。
“錯在哪?在當時的情況下,收蕭牧入宗門是最好的決定,算不得錯。
除此之外,您還做過什麼嗎?是您讓蕭牧修邪術的嗎?是您讓黑袍驅使妖獸們毀壞宗門的嗎?
這些是蕭牧自己的選擇,掌門師伯,他的錯怪不到你身上。”
幾位長老聽到葉之卿的話,漸漸平靜下來。
這不是他們當初安慰葉之卿的話嗎?被葉之卿拿來安慰掌門師兄了,這孩子,屬實是學以緻用。
最離譜的是,掌門師兄居然聽進去了。
掌門笑着點了點頭,周身的陰霾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往常的豁達。
“趕快幹活吧,還要重建宗門呢。
回頭我發帖昭告天下,蕭牧判宗,已被逐出聞天宗。”
見掌門恢複往常的模樣,幾位長老推搡着離開。
“幹活,幹活,趕快幹活。”
葉之卿也跟着無形離開,來報信的弟子被無常帶走治療,原地隻留下掌門一人,孤獨地擡頭望天。
他不是認為自己沒錯,更不是原諒了自己,而是他還要重建宗門,哪有時間悔恨呢?
另一邊,葉之卿心不在焉地忙碌着,思考着蕭牧逃出思過崖的事情。
天道還護着蕭牧,她仍然殺不了蕭牧,救己之路,任重而道遠。
無形注意到葉之卿心不在焉,便問道:“是不是在害怕蕭牧?别怕,雖然師父不能幫你殺了他,但是師父能保護你。”
葉之卿笑了笑,師父一向愛護她,但蕭牧背後有天道,師父怕是護不住她。
“我能保護自己的,師父。
我隻是覺得愧疚,我和蕭牧兩個現世人鬥法,卻給這個世界的生靈帶來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