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天大會五年一次,不僅是元華宗築基新人的比賽,同時還進行着元華宗下一代宗主的遴選,不過規則獨特,有時候數百年都未必能打上一場。
宗主候選人争奪采用的是挑戰賽制:元華宗每一代會立三位宗主候選人,任何有意向當宗主的元華宗弟子都可以對他們中的任何人發起挑戰,對決會在元天大會進行,隻要能戰勝被挑戰者,便可以占有此人的宗主候選資格,當期大會結束時存留的三人就是候選人。
因為比賽公開,所以候選人們實力幾何都被看在眼裡,每一代為此打上三五屆之後便幾乎是塵埃落定,很少會再發生變故。
老宗主退位指定新宗主時隻能從三位候選人中選取。
但慕蘇上一世對宗主之位可一點興趣都沒有。
容染自然明白一念之差,可使乾坤逆轉,不過這一世慕蘇若是真的去争宗主候選人之位,依然是稀奇事:慕蘇素來超然物外,就算是前世被容染設計不得不堕入魔道之後,慕蘇依然是這幅不染煙塵的死樣子,白衣黑發,清冷出世,比當時已成為修仙者領袖的她更加像個仙人。
而她呢?受心魔入魂之苦,常常需要躲起來,避免走火入魔的一面暴露在人前。
慕蘇将容染整個毀掉了——從身到心,容染卻隻是毀了慕蘇的名聲而已。
這麼想來,她可真是個輸家。她眼裡閃過狠意。
“那便這樣定了。阿染已經築基初期,也算是一腳踏入了修真界,此路坎坷險阻,甚至可能永無出路,阿染可要做好準備。”慕蘇走到容染面前,還是那般平靜表情,眸光卻溫和又明亮。
“嗯,徒兒知道了,謝師尊提醒。”她收斂着自己的情緒,恭敬道。
另一邊,她身前的慕蘇掐了訣,手中出現一把冰色鋒刃的長劍,劍刃隐隐有藍色裂紋,輝光流轉,靈氣充盈。容染一看便知是把好劍,不過……慕蘇這是要送給她?送給剛剛築基的她實在有些暴殄天物。
慕蘇道:“阿染既然已經築基,這把冰裂劍也就終于可以送給阿染了。”
容染懵了一下,愣愣地接過冰裂。
上一世……她并沒有得到這把劍。慕蘇閉關出來,她們很快因為上官龍越有了矛盾,在那之後她們之間的關系就有了裂縫,再也沒有親近過。
“師尊,阿染才剛入門,這把劍很寶貴的樣子,阿染恐怕配不上這把劍。”
慕蘇眸光閃爍。她也沒想到重生一世才把這柄為容染尋得的劍送出,心裡冒出一些昏昏糊糊的情緒,一時感慨無限。
“這把劍是我于黑市偶然買得,冰鐵為骨,與冰屬性親和的你很是相配,能助你修煉。現在你修為尚淺用不好它,以後自然能善用它。”慕蘇已經很久沒有這般心平氣和地和容染面對面交流了——上一世她們見面總是會鬧得很不好看,“阿染不收下,師尊也隻能讓它埋沒在師尊的儲物空間裡。”
前世她有時候隐姓埋名在外遊曆,是瞧見過容染的,溫和大方,進退有度,很有領導者的風範,讓她覺得冰裂劍與容染般配至極;但容染在她面前卻總是一點就炸,言語頗為刻薄針對。
她當然明白為什麼容染獨獨對她如此惡劣,畢竟她自己也清楚得很,她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廢除容染修為将容染逐出師門——設身處地,想來想去,都是她自己大錯特錯。
前世容染重回元華宗後,她其實想過向容染道歉,但顯然容染并不願意與她好好說話;她避開容染,容染也避開她,但有時會找機會主動挑釁她,絕不讓她好過。在元華宗時,她們倆人總是這麼個說不了半句就要動手開打的氛圍,到底沒有真動手,隻是叫她做不到低聲下氣去服軟;待她堕入魔道後,再無顧忌,每每相逢必然演變為驚天動地的大戰。次次如此,讓她也歇了道歉的心思,盡全力與容染鬥。
“好吧,謝謝師尊。”容染規規矩矩地謝過慕蘇,接過冰裂劍細細賞玩。
重來一世,沒了那些糾纏不清的仇怨,“做一個稱職的師父”大概是唯一能讓慕蘇心神深處愧疚感減弱的事。慕蘇看着低頭把玩冰裂的容染,道:“阿染,帶上冰裂與我出去,我也是時候教你禦劍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