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槍”易寒是在未來與“裂風槍”上官龍越齊名的槍法大家,容染印象很深的是上一世易寒跟上官龍越關系相當糟糕。上官龍越當了元華宗主後參與各種修仙者的決策會議,不論他提出什麼意見,易寒鐵定都跟他對着幹。她當時還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想來,很可能也是因為易寒崇拜慕蘇,自然而然地讨厭上官龍越——不過上一世易寒估計沒調查過她,不然肯定會像讨厭上官龍越一樣讨厭她。
她不太懂為什麼會有易寒曾經想拜慕蘇為師一事,也不知道為什麼易寒會叫懷鏡師伯。她目前隻知道易寒是以槍法出名的修真世家易家的人,如果不出意外,未來他還是會變成易家的家主。
易寒沒一會兒就拿了糕點回來了,用盤子裝得好好的遞給了她:“這是我最喜歡的七伯伯做的點心,給你。”
這個十七歲了還頗有點呆的少年未來會變成性子沉穩寬厚的世家家主,容染忍不住仔仔細細地打量他一下才笑着接過糕點:“謝謝。你不是用槍的嗎?怎麼想拜我師尊為師。”
“我當初才幾歲呢,學劍也是可以的啊。我爹很強,慕蘇前輩能打赢我爹,我就想拜她為師。”易寒一邊吃,一邊絮絮叨叨,“真羨慕你有慕蘇前輩當師傅啊,她又好看又厲害,人也好,不像我爹教我,我犯了錯他便揍我。我還想着來懷鏡師伯這裡就能開心瞎玩了,結果又被懷鏡師伯罰了。”
“當然,我師尊是最好的。”容染笑意盈盈,“我師尊剛剛同我說過了,她隻會有我一個親傳弟子。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上,你要想拜師也不是不行,不過吧,你得叫我一聲師姐。”
易寒不假思索地拒絕了:“才不,誰要叫你這個小丫頭師姐。”
———————————
因為容染的腰傷,她們在樸心寺多呆了兩天,這兩天雖然慕蘇沒有再教容染什麼東西,卻帶着其實已經行動如常的容染逛了逛容染極感興趣的樸心寺。
樸心寺的格局大概是個十方天華陣,連容染之前也估計錯了,因為凡人所能看到的寺廟殿堂根本隻是在這個空間大陣外圍的一個角落,亡劍池才是十方天華陣中舉足輕重的陣眼之一,除了亡劍池之外,還有八部祠堂和佛祖正相。雖然因為修為不足容染目前隻有些粗淺的認識,但可以說這個空間大陣的思路給了她很好的啟發,算是大有收獲。
第三天清晨,慕蘇帶着容染告别了懷鏡和易寒,啟程繼續前往天劍宗。此時恰好是春夏好時光,慕蘇路途中當真是十分有閑興地帶容染去瞧了各處有名的風景名勝,從聞遠平原的三色花海到飛淩山的飛瀑峭壁,從南亭閣的夕陽孤鹜到千丈山的浩渺雲海,從豔城的花神會到迷思叢林的絕壁三裡——江山如畫,都是容染前世沉心修煉變強所不曾享受過的風景。
她安心的跟着慕蘇遊玩,第一次沒有任何負擔的感受到由衷的愉悅。
鏡湖在離天劍宗較近的章城的郊外,因其“明澄如鏡,可映天高雲遠;煙波如夢,可任遊船縱歌”而聞名,又因其一年四季風景常青,是以時常有許多遊人前來賞玩,或是文人騷客吟詩作對,或是江湖俠客縱酒放歌,或是恩愛情侶行船遊樂,相當的繁華熱鬧。
“阿染想坐船去湖上玩麼?”慕蘇見容染的目光停在鏡湖湖中心的畫舫上,問道。
經過這許多天,容染已經放開了不少,也不再遮遮掩掩,乖乖巧巧道:“想。”
慕蘇帶她去不遠處的碼頭尋了一艘合眼的茶舫,付了錢帶着容染去到靠湖的小桌邊坐下。這種茶舫在鏡湖很受歡迎,分不同的班次在湖上來來回回,就像是移動的茶館,時常還有唱曲兒的藝人,可以算是專門為喜歡一邊喝茶看曲兒一邊遊湖賞景的普通百姓準備。
慕蘇安安靜靜的喝茶看景,容染倒是先左右看了看周圍客人。大多是普通百姓,不過也有一些穿着門派固定樣式服裝的人三兩一桌,魚龍混雜,但是總的人不多,氣氛也比較平和安甯。船開動了,容染看着有穿着漂亮粉色曳地長裙的美貌女子抱着琵琶在幾個小倌簇擁下到了茶舫最前方的亮堂舞台上,彈奏起一曲輕快的《鏡湖春水》。
“師尊,這是什麼曲子?”容染覺得自己的情緒也被帶動了,這個女子彈奏得不錯,“很輕快,讓人覺得心中愁緒都沒有了。”
“這首曲子叫《鏡湖春水》,是一位名叫章合柳的樂師在鏡湖遊玩時所作,曲調輕松愉快,确實能讓聽者也跟着放松起來,”慕蘇聽了她話,似笑非笑瞧她一眼,“不過你一個小孩子,心裡也有愁緒了?”
容染知道自己在慕蘇面前還是個不谙世事的十五歲少女,也就順勢青澀笑笑,移回目光撒嬌道:“唔,師尊不信我,其實我真的有好多愁緒的。”
她與慕蘇并非對坐,而是坐在方桌相挨的兩邊,目光這一收便正好瞧見有個作男裝打扮的女子一臉入神的看了慕蘇好一會兒。容染分神去瞧,女子穿了身藍白流雲銀線錦衣,心猿意馬的喝着手中茶,時不時将目光停留在慕蘇側臉上,慕蘇被她的撒嬌逗得抿着唇笑,那女子見了慕蘇帶笑側臉更是跟失了魂一樣。
容染臉色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