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可是來自元華宗的友人?”頗為禮貌謙和。
容染擡起目光,是一位看上去二十來歲的男子,看不出修為,盡力感知之下,他的氣息對容染也沒有壓制力,推測不錯應當是築基中期。他穿了一身青藍勁裝,腰間别着一把樸素長劍,左胸紋有金色小劍标識,五官頗為清秀。
“是的。我與師尊确為元華宗門人,你有何事?”
他見容染擡頭看他且露出不解神色,主動道:“我是天劍宗秋劍一脈内門弟子葉知然,方才就瞧見了這位穿元華宗衣服的師妹,遠遠的就注意到兩位了。我恰好是接引弟子之一,兩位也是來參加元天大會的麼?”他的目光停在慕蘇臉上一刹,見她修為深不可測,恭敬問道:“不知這位長輩是元華宗哪位師叔?”
天劍宗與元華宗的制度不同,天劍宗僅有内外門弟子之分,不存在親傳弟子一說。同時,天劍宗沒有宗主,宗内分為主峰和春夏秋冬四劍脈,每一脈有一位劍主,春脈華綻,夏脈冰燃,秋脈靜沉,冬脈雪寂,每一位劍主掌有這其中一柄名劍并通過商議共同把控主峰。
天劍宗以劍術出彩,每一位優秀的天劍宗門人都必然是十分頂尖的劍術高手。
葉知然舉止文雅,進退有度,讓來客有極受尊重之感,做接引弟子确實十分合适,慕蘇暗暗欣賞這個後輩,淡雅而不失禮貌道:“我是慕蘇。”
葉知然一愣,複而驚喜道:“原來是琴仙慕蘇前輩。慕蘇前輩親自帶徒兒來天劍宗,當真榮幸之至。”
這個時候的慕蘇在整個修真界的名号其實不算特别響亮,但是慕蘇的師傅慕莜可以說是幾乎所有劍修的偶像,天劍宗就更是将慕莜奉為楷模,人盡皆知,而慕蘇沾了慕莜的光,作為慕莜的親傳弟子,她在天劍宗也是十分有名。
“知然多禮了。”慕蘇倒是習慣了天劍宗人的熱情。
“我昨日才将一隊元華宗友人接引到了比賽主峰,想着今日應當無事了,便來坐船遊樂,沒想到能遇到慕蘇前輩您與徒兒。前輩為何沒有和上官前輩他們一道呢?若不是在此巧遇,讓慕蘇前輩帶着徒兒直接上山了,我恐怕會被師父說我待客不周。”
“我帶未下過山的徒兒遊曆山水,也就沒和他們一道。”她與上官龍越解契一事還隻在元華宗少數人中流傳,她也不會啰啰嗦嗦向一個不相熟的小弟子說,三兩句便提過去了。
葉知然恍然大悟,笑道:“這樣……鏡湖山水确實一絕。”他把話題拉回,問道:“元天大會後日便正式開始了,慕蘇前輩和這位師妹是今日去主峰還是明日呢?若是您決定明日再到主峰,我便在城中安排幾間住所。”
慕蘇沒有決定,看向容染,問道:“阿染怎麼想?今日還是明日?”
容染想了想,鏡湖風光雖好,但她到底不是像慕蘇那樣有閑情逸緻的人,看一看欣賞一下也就罷了,反而是比賽,即使慕蘇對她沒有要求,她卻不願意對自己無要求。
“就今日吧。我想提前去瞧瞧主峰的環境。”
慕蘇看容染下了決定,也沒什麼意見:“好。稍後靠岸,我們便同知然一起直接去天劍宗。”
天劍宗主峰。
他們一行從茶舫上下來,遠離人群後便禦劍飛行直接前往天劍宗。這次雖然還是慕蘇帶着容染一道,但是慕蘇将就着修為較低的葉知然,飛得平和緩慢,容染也沒什麼不适的感覺。
慕蘇是冰華峰峰主,容染則是參賽弟子,所以葉知然将慕蘇安排到了元老貴客所在的聽雨苑,又把容染安排到了參賽弟子居住的八面居。八面居是專門招待元華宗弟子的,有許多房間,布置也頗為有心,所需日常物事一應俱全,足可見天劍宗對元華宗的重視。
元華宗經過了千年前的輝煌,如今有所退步,隐隐有式微之态。天一,銳靈,蒼骨,冰華,明烺,坤心六峰,再加上太極兩儀到九天這九殿許許多多新一代弟子,近十年隻有寥寥數十人築基成功,突破到金丹期的更是無幾,雖然老一輩成就不菲底蘊深厚,但是青黃不接,眼見後繼無人。元華宗與天劍宗交從甚密,元天大會也一直在舉辦,最是能看出元華宗近年新弟子中實在缺乏有潛力的人物,這種情況下仍對元華宗如此重視,也能看出兩門派關系之親善。
相比别的峰主除卻親傳弟子外還會收不少内門弟子,慕蘇作為冰華峰峰主雖隻主動收了容染這一個親傳弟子,但是容染築基閉關時僅十二歲,可算是罕見的天才人物,如果不是慕蘇帶着容染自成一路,容染明白自己少不了受長輩督促,畢竟上一世帶她來參賽的上官龍越也是幾次三番鼓勵她取得更優異的名次。
慕蘇這樣……容染覺得自己要不是重生的,恐怕會被她寵壞,變成那種她上一世所見一些修真世家裡不思進取的嬌蠻大小姐。
但是她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有點嫉妒起受這個慕蘇寵愛的容染,盡管這種心情十分的奇怪——自己嫉妒自己,連她自己都暗暗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