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染這句話說得清楚明了,梁真琦沒料到會遭到容染這樣直截了當的拒絕,一時愣住了。
她看慕蘇離開了才敢過來,雖然是一時沖動,但其實也是耗費了所有的勇氣,容染的拒絕讓她頗不甘心,絞盡腦汁地想着該如何再說兩句好聽的話争取一下:“那個,我不是壞人,我隻是想……”
梁真琦還沒說完,容染打斷了她:“這位……姑娘。”容染不顧梁真琦因她這一聲稱呼露出震驚神色,自然而然道,“我不知道你為何三番幾次偷看我……嗯,我姐姐,但是你不覺得這十分失禮麼?你這行徑和一般登徒浪子有何區别,若非你是女子,我恐怕已經出手教訓你了。”
梁真琦神色讷讷:“原來被你看出來了?但我對你姐姐卻是真的一見鐘情……”
“……”
活了六七百年,喜好同性的人容染也見過不少了,更何況她上一世少有的幾位至交好友中便有一位是如此,但是她沒想到能遇到一個如此直白的——尤其愛慕的對象還是慕蘇,一時又是好笑又是感慨。
“姑娘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姐姐不會接受你的。”容染腦子一轉,半真半假道,“她已經成了婚。”雖然現在在解契。
梁真琦臉色白了下。她側身去瞧正在演奏古琴的慕蘇,見她清雅出塵的美麗形象,萬萬沒想到她竟然已經成婚:“抱、抱歉。”
容染沖梁真琦笑笑,“你無需向我抱歉,你困擾的是我姐姐。”
“嗯,我,我不會了。”梁真琦艱澀道。
容染看着梁真琦臉色奇怪地回到了自己桌子邊坐下悶悶喝茶,心裡愉悅極了,慕蘇回來時看到的便是她一臉輕松地喝着茶,和她離開時簡直兩樣。
“阿染遇到什麼開心事了?剛才還悶悶不樂。”
“嗯,師尊彈奏得好,我聽了就覺得開心。”她賣乖道。
慕蘇才不信她這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容染被慕蘇看得臉紅,知道自己是瞞不過慕蘇,便将剛剛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嗯,其實是那桌那個女子剛剛過來問我能不能結識師尊,還說她對師尊一見鐘情。”她觀察着慕蘇神色,發現慕蘇沒有因此露出一點驚奇,這才接着說,“我跟她說師尊你已經成婚了,她就失魂落魄的回去了。”
“你呀……”慕蘇嘴角不自覺勾起,“小小年紀。”
容染以為慕蘇會責怪她瞎說,不僅如此,她還以為慕蘇應該會對梁真琦的一見鐘情表示出一點驚奇——但是慕蘇除了這樣簡簡單單說一句好像沒有什麼别的表示了。
容染反而起了興趣,試探地問:“師尊好像對那個女子的一見鐘情……沒有覺得很驚奇?”
“那阿染覺得我會因為什麼驚奇呢?”慕蘇反問。
“……”容染被慕蘇這個問題問住了。
她想了一會兒,下意識去瞧慕蘇,微微沉眉道:“我以為,一個萍水相逢的女子向師尊展露如此直白的愛慕,師尊應該會覺得困擾的,即便師尊閱曆深,也會覺得驚訝才是。”
“阿染,愛慕從心,沒有人能控制得住自己的心動。”慕蘇卻是完完全全的一臉坦然,甚至還頗為認真地教導容染,“即便是女子愛上女子,也不過世間萬象百态之一,修真者追尋天道,更應該保有平常看待之心。”
因為有上一世有這樣一位好朋友,容染也因此會多注意一些别人的意見,見過太多說女子相戀之事有違天道倫常的人,慕蘇對此的看法讓容染心中一亮——慕蘇當真是合她口味的有趣之人。
“師尊說的是。”她收回目光落在手中茶盞上,唇邊含了一分笑意。
她們一人喝茶一人看表演,閑聊悠閑一會兒,耳邊突然傳來清澈年輕的男聲,“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