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是反問,句句反問。
南栀招架不住,索性遂了玉姝的意:“少城主人美心善、自有決斷,定是不會遷怒于我。”
“呵,南栀。”玉姝又是冷笑,她高貴冷豔地瞥了南栀一眼後,緩緩道:“你應該曉得,我們之間的賬不是區區幾筐迷幻草便可以算得完的。”
“你辱我在先,還……”後面的話玉姝是怎麼也說不出口,她怒嗔南栀一眼:“我這有件事,若是……”
“若是辦成,我們之間一筆勾銷。”
“所有不愉快,我也不會再提。”
“一筆勾銷”着實吸引了南栀的主意,她一臉認真地繼續聽玉姝接下來的話。
“傳聞鲛人花産于西海深處,若你能同我将之摘下,所有之事一筆勾銷。”
“事成,報酬也會奉上。”
南栀:……
莫名的,不想答應了呢。
雖說西海海域生靈已有萬年未出世,但南栀也是早有耳聞那地兒的破事,此行一趟怕是要脫層皮。
“報酬為十萬靈石。”玉姝想了想,又補充道:“以及……雷蛇根骨,于你而言想必比金紋龍蟒效果更甚。”
“去!”南栀當即應下。
這豐厚的報酬,别說是十萬靈石,就算是一千靈石她都能赴湯蹈火。
原因無他,隻因着穿了幾百年的衣袍與那些艱難的日子。
以及玉姝身上的佩環叮铛對比。
*
古原城上方出現了萬年難遇的奇景。
一尾好看的青龍正帶着一隻玉雪可愛的小白虎逆風而來。
不消片刻,城門外閃現兩道光影,青衣位左、白衣居右。
護城守衛瞳孔地震,嘴唇張張合合,仍是震驚得沒說出話來。
天爺,他一隻活了七百年的錦毛鼠,居然見到了說書人口中的左青龍、右白虎。不過這龍虎兩族大戰後竟然能摒棄前嫌聯袂而來,實屬九洲大事!
匆匆掃了眼兩人遞過來的身份牌,護城守衛暗草。
東海龍族南栀、玉臨城虎族玉姝!
這兩人可是兩族的天驕,如今這一杆子打不到一塊去的兩人在一起了,難道龍虎兩族将要發生什麼大事!
“還不走?”
“來了。”
沒在意護城守衛古怪的目光,南栀坦坦蕩蕩地跟着玉姝的腳步進城而去。
上回,她因錯以為玉姝是隻普通的、未開智的小靈寵逮着摸了幾日,結果反被拿捏,甚至還被奴役了好幾日。
堂堂元嬰修士、天拂門弟子、龍族少主,換做旁人被如此折騰也是有脾氣的,可玉姝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十萬靈石,半龍化的雷蛇根骨。
南栀當即就見錢眼開了,畢竟她自出生以來就從未見過這麼多靈石。
不過,她還得護送玉姝去西海——摘鲛人花。
鲛人花的消息,還是萬年前的記載。
每每鲛人殒命前皆會遊至鲛人故鄉度過餘下時日,以至于鲛人故鄉骸骨萬千。而鲛人花的由來便是,以鲛人骸骨為養料、鲛人淚為引子,有千分之一的生長機會。
每每一想到這,南栀便頭疼起來。
西海鲛人族生性兇狠,行事毫無道理可言,記載《九州志》的大能甚至氣得加上“事兒逼”三字,由此可見該族的野蠻程度。
還有最重要的一事——西海乃一望無際的鲛人海域,南栀自東海生長、擅禦水,此行不在話下,而玉姝卻不同。
虎為陸行一脈族類,厭水,伴身護衛均是虎族,避水珠一珠難求有市無價。
此番,她們入古原城便是為避水珠而來,财大氣粗的玉姝也順便淘一些煉器材料。
兩人一路走,剛到玉姝租住的宅院便有位白衣女子貼了上來,她眸中帶淚:“少城主,您受苦了。”說完,她甚至憤憤地瞪了南栀一眼。
“……”
南栀也不明白有什麼苦。
小白虎時期,她精心照料玉姝、化為人形時期,玉姝“精心照料”她,何來的苦呢?
疑似吃苦的玉姝略微颔首,拿出張紙遞給那女子,“盡快尋齊上面的材料。”說完,她便踏入宅中,沒走幾步便又轉過身來,看着原地停留的南栀,她瞪了一眼,沒好氣道:“還不跟上?”
南栀被玉姝的眼神弄得渾身一抖,歎了口氣後連忙跟上。
風塵仆仆的入城,剛一進宅院玉姝也沒有閑下,當即從儲物袋中拿出南栀割的幾筐草,以及煉器所需要的材料。
尋常煉器師煉器之時都是屏退衆人,可這次玉姝卻反常的讓南栀留下。
美曰其名——護法。
南栀對此頗有微詞,畢竟誰敢在古原城鬧事、誰敢在玉姝的幾名化神境護衛眼皮子底下入侵?
玉姝也不是很在意此人所想,轉頭便蹲下身擺弄身前的器材與材料。
南栀托腮坐在桌前,靜靜地看着。
靈火控制爐鼎時,玉姝的神情變得尤為認真,往日裡給予南栀的印象在這一刻全部推翻。
神情冷冽,目光認真,處理材料的動作幹淨利落,煉器時也一絲不苟。
不過多時,爐鼎中的火光更甚,玉姝将處理幹淨的迷幻草放入,瞬間一股異香便撲鼻而來。
南栀心中浮動,她本以為玉姝奴役自己割草是戲弄,沒成想這幾筐迷幻草真用于煉器之上。
“南栀。”
玉姝偏過頭來,突然說道。
“注入龍息。”
南栀并沒有多想,聽着玉姝的話,她擡手便把一道帶有龍族的氣息注入爐鼎之中。
隻見那道灰白色的氣息宛如遊魚入海,與迷幻草相交、相融,隐有生生不息之意。
南栀耳目聰慧,她能輕易地聽到爐鼎之中想起的微弱龍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