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臨于西海,月明星稀,樹影綽綽。
南栀耳目聰慧,耳邊傳來的是西海岸的海水浮動、是瘴氣林的鳥獸啼鳴、還有玉臨城小老虎的清淺呼吸。
她摩挲着手中的法器,複雜思緒消散,腦中的困意漸生。
*
翌日,瘴氣林外。
清晨的垂露落下,覺淺的龍睜開了眼睛。她捂着脖子直起身,為僵硬的肢體倒吸了一口氣後,才開始伸懶腰。
伸伸手、伸伸腿。
想到昨晚兀自征用小床的少城主,她收了動作,探頭望去。
樹葉窸窣,晨光暖洋洋灑下。
一隻玉雪可愛的小白虎正趴在床上,睡得香甜。
這位少城主顯然不是日上三竿不起身的人。
南栀當下便蹙起眉,快步走去将手探在小白虎的腦袋上,緩緩地注入靈力。
一秒,兩秒……
貌似沒有多大事後,南栀欲要收回手。
這時,不知事的小白虎哼唧唧的用腦袋蹭起了她的手。
“……”
南栀自認,在得知撿到的小白虎是玉臨城的少城主後,她的邪念便消得一幹二淨。
而現在……
啧,是少城主自己蹭的她。
她隻是未将手移開,停頓了幾秒罷了。
如此想着,南栀心中難得湧起隐秘的興奮。
然而——
手下的那隻小白虎不知何時醒的,正在靜靜地看着她,琉璃般的眸子滿是灼意。
“……”南栀默默收回手,雖心中浮上少許心虛但聲音依舊平穩:“少城主怎麼化為原形了?”
“砰”的一聲,白霧乍現。
玉姝化為人形,她偏過頭,将發紅的耳尖掩着,努力克制癢意與惱意。
其實,真實原因是——傷勢未好、靈力不穩,昨夜生怕南栀半夜爬床企圖雙修,她将靈力外溢以圖感官敏感早早察覺。
而現在……
敏感是敏感了,腦袋敏感得要冒煙了。
思及此,玉姝就惱得牙癢。
南、栀。
太可惡了!
追尋所愛哪裡是這樣追的?
她咬緊銀牙,指尖将床沿捏得泛白,越想越惱後,她怒而起身。
“少城主?”南栀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後退兩步。
“你過來。”
玉姝的動作很快,話剛說完便扯住了南栀的領子。
南栀甚至未曾反應,便被摔在了床上、掐住了脖子。她眨了眨眼,試圖詭辯,但玉姝先一步開口。
“南栀,變為原形。”
“……”
對上玉姝冒火的眸子,南栀很不争氣地心虛認慫。
“砰”的一聲,青光閃現。
一尾漂亮的龍靜靜盤在地上。
玉姝煙眉微蹙,腳尖點了下龍鱗,無情道:“變小一點。”
南栀:……
雖然不知道這位少城主要怎樣大發雷霆,但她現在已然不适起來。
“再小一點。”
南栀乖乖聽話,老實變小。
“再小。”
南栀繼續照辦。
變小、再小、更小,直到化為瓶口粗的大小。
她靜靜地伏在床上,雖然危險來臨的第六感很強烈,但她還是硬着頭皮與即将大發雷霆的少城主對視。
少城主緩步走來,她彎下腰,一把将她撈進了手裡。
南栀柔弱無可依地顫抖,豆大的小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少城主。
然後——
少城主快準狠地捏住她的頭,另一隻輕輕地撫在鱗片上。
“南栀,你膽子很大。”少城主的聲音溫軟,猶如山間叮咚的湯泉,她微挑眉稍,将溫軟的聲音壓低:“竟然還敢摸我。”
南栀:……
膽子不大,創造神話。
但是有一點她要反駁……
她是摸了,但是沒有完全摸!
分明是少城主自己蹭過來的,她隻是将覆在虎腦袋上的手掌多停留了一會兒。
當然,這話她敢說嗎?
不敢。
要是敢在氣頭上的少城主面前詭辯,怕是死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