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奚禾走到挂着秋冬裝的櫃子前,都是各大品牌的當季新款,但無一例外都是裙子。
作為奚雲岚的芭比娃娃,她從小各色公主裙加身,已經審美疲勞至反感,興緻缺缺地收回視線。
“你幫我挑吧。”她自去洗漱。
雷迪選了一件裸粉色的粗花呢連衣裙,長袖保暖,裙長到膝蓋以上,恰到好處地露出梁奚禾的一雙美腿,又不失端莊。
這兩年流行的珍珠飾品适合跟長輩聚餐,她便選了一副南洋白珠耳墜,搭配珍珠腰鍊,溫婉大氣。
梁奚禾随她擺弄,換裝遊戲結束後,自己上了隔離霜,擦了芋粉豆沙色口紅。她的眼睛大睫毛長,神采足夠,不用再畫眼妝。
雷迪卻搖頭:“你不打腮紅,唇色這麼淡,不顯氣色。”
梁奚禾盯着鏡子裡的自己:“我嫌氣色太好了,特别想畫個病容唱出苦肉計,好讓奚總心疼垂憐我。”
雷迪:“……”
見梁奚禾沒拿小手包,反而拎起大托特,往裡頭塞進了一套上衣和褲裝,她疑惑,“這是?”
梁奚禾輕描淡寫:“吃完飯我還要去别的地方。晚上你不用等我,早點睡。”
雷迪能說什麼。
“好,有事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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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女兒車子被封,梁董有意懷柔,便讓司機來接她,他自己蹭老婆的車。
梁奚禾對他們這種一人唱白臉,一人唱紅臉的套路了然于心,不再會因為梁董這種小恩小惠,輕易對他放下戒心。
這場鴻門宴,誰知道會吃成什麼樣?為了防止自己的安排被打亂,到了望江閣,下車時她将托特牢牢拎在手裡。
年過五十依舊保持着窈窕身材,常年一絲不苟的套裝加卷發的奚總見到她時,果不其然皺了眉頭。
“這包跟你的這身裙裝搭嗎?裝了什麼,跟個逃難千金似的。”
梁奚禾好不容易堆出來的笑容僵在臉上,幹巴巴地喊了句爸媽後移開視線。
胡家隻有母子赴宴,人到齊,寒暄後入座。
敬過三巡,胡威媽媽:“聽我家威威說,他們有個同學追禾苗追得緊,以後禾苗不會嫁去外地吧?”
被點到名的梁奚禾筷子一頓,擡眸看向對面。
這位從他們高中起就明裡暗裡說要親上加親的陳阿姨,狀似悠閑地品着湯,實則暗含打量地看着她。
胡威人不如其名,虎威談不上,從小媽寶,長這麼大了,連她被追求這種無聊八卦都要跟媽媽彙報。這樣的男生,也就他媽媽當成寶,還覺得跟她合适般配。
胡威知道自己又會被讨厭,惴惴不安地看過來。
梁奚禾連個眼神都沒分給他,她的餘光裡隻有梁茂林和奚雲岚。兩位充耳不聞,慢條斯理地喝湯品茗作壁上觀。
行,她自己應付。
梁奚禾笑笑:“不會。爸爸媽媽讓我回甯市,我肯定要聽話的。”
話音剛落,梁茂林和奚雲岚都頓了頓,随後夫妻倆默契地給了對方一個眼神,是互相警醒别讓小騙子哄騙了。
陳麗英對試探出的結果喜出望外:“回甯市好啊,我跟威威也是這麼說的,在甯市,有你們爸爸在,哪個人敢欺負你們?”
梁奚禾對在甯市橫着走毫無興趣,隻不過是擔心父母停了她的卡,才在權衡利弊後決定說好聽的話,争取最大限度的自由。
陳麗英:“那以後禾苗你可要多來家裡玩,阿姨一直把你當成半個女兒看的。”
眼看她又要舊事重提,如今沒了“先畢業不想其他”當借口的梁奚禾躲為上策。
“爸爸媽媽,阿姨,今天我閨蜜夏初生日,還等我一起慶祝呢,抱歉,我要先走一步了。”
梁茂林和奚雲岚看向她,視線中暗含警告和不滿。今天他們做東,她提前離席很是失禮。
陳麗英隻覺來日可期,正高興着,特别好說話:“那等你胡叔叔出差回來,我們兩家再聚。威威,你送送禾苗。”
胡威剛要起身,梁奚禾瞪着他:“别忘了,我爸媽特意請你吃飯的。”搞得胡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陳麗英一想聯姻的關鍵還是得梁茂林夫婦點頭,就沒堅持。
梁奚禾這才露出今晚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那你們慢吃。爸爸,車再借我用用。”
料準了梁茂林當着外人的面不會拒絕,她腳步輕盈地走出包廂,下了樓,幻影已經等在餐廳門口。
她拉開後排車門坐了上去:“楊叔,我先換個衣服,您等等再開。”
說完升起了隔闆,合上了隐私簾。
前排來不及反應的淩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