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地便也過去了,眨眼間胡蘊蓉進宮已有一個月光景,這些日子來新人陸續得到了玄淩的寵幸,可結果依然是傅如吟一枝獨秀,胡蘊蓉磨着性子安慰自己,好歹已經比其他人能多見上玄淩兩面了。
她隻先顧着去太後宮中,探聽下各宮事宜,至于皇後表姐,左不過每日都要請安去的。
初一和十五是每個月的大日子,按理合宮嫔妃都得在辰時就趕到鳳儀宮,一眼看去,好些嫔妃還略帶困意,朱宜修每當這兩日,準備的茶點就極為豐盛,也是顧慮有些人來前可能還未用早飯。
胡蘊蓉每日睡得早些,并不是很困,但也受用這些精巧點心。
“傅小儀還沒來嗎?朱宜修别過頭,小聲向剪秋問道,“本宮記得她愛吃乳糕,特意喚人蒸好,再過些時候怕誤了美味。”
管文鴛團扇下的臉顯然不悅,趕緊接了這個話茬子:“娘娘倒是記挂着她,她卻不領情,人都齊了還沒來,這換成平日也就罷了,嫔妾不信這些規矩沒人教她。”
朱宜修和顔悅色:“傅小儀侍候皇上辛苦,何況如今還未過辰時,不算壞了規矩。”皇後又問過幾位有所生養的嫔妃。玄淩子嗣稀薄,皇子隻有予漓一個,帝姬有三位,溫儀帝姬剛牙牙學語,胧月帝姬還是嗷嗷待哺的年紀,平時也沒什麼好問的,朱宜修不過問些身體上的事,唯呂昭容生的淑和帝姬已經八歲,平日功課和玩樂上的事情朱宜修也愛問上幾句。
再過兩刻,姗姗來遲的傅如吟才進來,她彎下雙膝拜了拜禮:“參加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起來吧,賜座。”
管文鴛不依不饒:“宓秀宮離鳳儀宮也不遠,傅小儀怎的來這麼晚。
“出門時不小心撞到了祥嫔的宮女,身上濕了,才晚了點。”
祥嫔的臉色頓時煞白起來:“傅小儀,這話可不能亂講。”
一疊乳糕呈上來,傅如吟狐疑道:“是服侍你的阿青?我前幾日還天天見呢,不該認錯了?”她又看着自己身側的宮女,“是阿青沒錯?”
“正是。”
傅如吟顯然來得急些,還未用過早飯,如今吃上乳糕才笑起來,朝着朱宜修莞爾一笑:“皇後娘娘,鳳儀宮小廚房做的這乳糕可真好吃。”
“你喜歡,就是好的。”朱宜修自己個倒是隻進茶,她早飯一向有講究,不愛進得多,卻也從不愛約束他人飲食。
衆人心裡切削,哪裡有寵妃這麼愛吃的,私底下沒幾個人不希望她就這麼吃成個胖子丢了玄淩的寵愛。
待出了鳳儀宮宮門,眼見着烏雲遍布,似是要下雨,胡蘊蓉便想先回自己宮裡去,才走沒多時就聽見一陣吵鬧聲,紫奧城一向安靜,少有人喧嘩,但那尖銳嗓音沒多時胡蘊蓉就聽出是管文鴛來了。
“别以為皇上寵愛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今日皇後娘娘寬宏饒了你,但可不會如此輕易過去了。”
她語出逼人,對面正是傅如吟。
“規矩是辰時到,嫔妾确實是辰時到的,也好好請安了。管順儀沒什麼事,嫔妾就先走了。”傅如吟言罷,電閃火石之間聽得一聲尖叫,胡蘊蓉忍不住停住自己的步子,和瓊脂等人仔細看去。
原來是祥嫔身邊的太監出手打了傅如吟的臉。
瓊脂感慨道:“管順儀和祥嫔真是輕狂,宮中怎可濫用私刑,何況傅小儀也無甚大錯。”
胡蘊蓉回過頭徑直走去:“有時候人的惡意,就是無緣無故的。”
“那隻是小主以為罷了。”瓊脂緩緩道,“奴婢雖然有數十年未理這些事,到底在後宮這麼久,誰不想榮華富貴,掙得門楣榮耀,可是女子不比男子,男子的婚姻隻是陪伴,是宏圖大業的影子,女子的婚姻卻是一生所有,皇上後宮佳麗三千,可嫔妃能盼來的皇上隻有那一位。”
“傅小儀入宮以來,三千寵愛集一身,誰能不恨呢。”
幾人已經走得遠了,卻是聽不到那頭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