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細細地在沏紫的發髻上簪上幾朵紫色絨花,又掏出一支自己的銀蝶簪,上面綴着細細的寶石,走起路來随風靈動,嬌俏而又不失典雅,甄嬛又喊槿汐為她梳了個發髻,沏紫還不解意,對着銅鏡中的臉很是害臊:“夫人,怎麼忽然為我……”
甄嬛笑了笑:“你在這宮中我怕你悶壞,何況你母親于我有恩,我自然要多愛着些你。”沏紫低下頭暗自歡喜,甄嬛轉眸道:“你待會去替我從内殿取爽膚露去。我方才忘了。”沏紫歡喜應聲,幾乎小跑似地出了殿。
甄嬛看着她的背影,心裡酸楚不已。
或許是顧及甄嬛的顔面,沏紫沒有從更衣開始做起,直接就是采女,封号“愉”,并且去了甄嬛曾經居住的棠梨宮住着。沏紫承寵以後總是神色癡呆,她雖有幾分姿色,但是原本的靈動沒了,玄淩自然也不愛去了。甄嬛的算盤是全然失敗。
玄淩一向喜歡靈動的女子,沒多日繼續惦記起了玉娆。甄嬛是萬萬不願如此的,尤其她發現玉娆其實心有所屬九王,更是和玄淩拉扯起來。玄淩也發現了其中情愫,竟直接下旨,要将管文鴦賜婚玄汾。
管文鴦自管家落敗後,在玄淩跟前本就如履薄冰,如今又是哭又是氣,甚至直接對着玄淩指出:“皇上總是需要什麼,就想起利用微臣來了!微臣是女官!不是奴隸!”玄淩本就心情煩悶,如此更是暴怒:“放肆!朕一直念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施恩于你,縱然懲罰管家九族,也從未想過牽連于你,如今朕賜婚你于平陽王,是朕看重你!”
管文鴦的訴求無用,甚至讓玄淩催促底下人加快操辦大婚。而玄淩身邊的女官一職一空,京中其他貴女無不被家族想盡辦法托關系進去,玄淩隻覺得疲乏,恰好儀元殿有個小太監習得幾個字,玄淩便不再選女官,而是把這位置給了那個内侍。
一日甄嬛回到未央宮,見偏殿燈光幽暗,又是李長在偏殿外,霎時明白了一切。心碎地一夜沒有合眼,第二天李長帶着旨意,玉姚玉娆随後,玉娆的眼睛被淚水充盈,一直哭個不停,玉姚撩撥起長裙擺,那抹綠色好像開在路面上的荷葉,玉姚不悲不喜,向甄嬛拜了三拜,深吸一口氣道:“未央宮貴人,拜見主位娘娘。”
甄嬛還震驚着,李長說道:“皇上說,姊妹間住着親熱,怕是去了别的地方貴人小主也不習慣。就還是先住在未央宮。”李長又說了幾句,就離去。甄嬛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玉娆和玉姚:“這是怎麼回事!”
玉姚兩眼呆滞,笑了一笑,玉娆泣不成聲哽咽道:“長姐……昨夜我醒來,發現皇上……皇上……喝了酒……夜間皇上睡着了……我實在不……不情願……于是跑去二姐姐來哭,二姐姐于是……替,替我回到了裡屋,說皇上昨夜酒醉看……錯了人……”甄玉娆再也說不下去,崔槿汐眼疾手快,先把門關上,甄嬛把甄玉娆攬入懷裡:“這話可不能胡說。”她小聲對玉娆咬着耳朵道:“欺君之罪可是要誅九族的。”
甄玉娆漸漸止了哭聲,而甄嬛也感覺一片茫然,她帶進宮的宮女瘋了,她最大的妹妹背叛了她,第二個妹妹和她一起被關進了深宮,最小的妹妹也失去了清白……玄淩……都是玄淩!她無法不恨,等到玄淩來時,甄嬛還保持着體面的笑容:“臣妾恭喜皇上,再添新人。”
玄淩疑惑:“哦。你不生氣?”甄嬛擺弄了下桌案上的花枝:“臣妾有什麼好生氣的,此前一直擔心玉姚以後,如今總算是有了着落,還就在臣妾身邊,臣妾開心還來不及呢。”
“那玉娆?”
甄嬛折下一朵花:“玉姚性情端莊沉穩,更适合服侍皇上,玉娆沒大沒小的,臣妾害怕她進了宮被人說道臣妾教妹無方。”她輕輕一嗅,玄淩不再多說什麼。隻笑道:“你是姚兒的長姐,她的封号,便由你來定吧。”
甄嬛愣住:“謹?”她看着手上那支花,癡癡道,“臣妾希望她時刻不忘自己的本分,好生侍候皇上,恭謹知禮。”甄嬛撫摸了下手中花瓣,柔軟纖弱,她心中暗暗想着,這個字也許能夠惹起玄淩對她姐妹三人的憐惜,這是她對玄淩的示弱,玄淩應該理解。她想着,心裡卻隐隐吃痛起來。
管文鴦和玄汾的婚事很快如期舉辦,兩位太妃雖然不滿意管文鴦是罪臣之女,但她此前在玄淩近旁任女官,也算體面。而宮裡沒多久,葉瀾依和呂盈風紛紛有了喜訊,呂盈風有三個月,正好是禁足前。而葉瀾依向來不愛看太醫,也不在乎自己的身子,月信幾個月沒來都沒注意,四個月顯懷了才發現是有喜,玄淩喜出望外,晉她為正六品豔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