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卻過來通報,說是清河王側妃到了。
來人正是浣碧。她哭得梨花帶雨,甄嬛正起疑,浣碧跌跌撞撞跪到玄淩腳下,淚如雨下:“陛下!您看在澈兒的份上!饒了王爺和小姐吧!”說罷還猛地磕了幾個頭。
澈兒——甄嬛左右環顧,腦内想起當日玄清與自己說起予澈非自己親生故事。頓時明白了眼前的一切。玄淩眉頭緊鎖,終于低首歎道:“孽緣,孽緣啊。”玄淩并未過分處置玄清和甄嬛。甄嬛依然是宮中的淑妃,不過終身禁足未央宮,予瀝提前受封趙王,在外開府,予涵過繼平陽王膝下,靈犀帝姬由甄玉姚撫育。
而玄清那頭被貶谪偏遠地段,尤靜娴生下一個女兒,不久撒手人寰,玄淩冊浣碧為清河王妃,予澈為清河王世子。
胡蘊蓉翻出那塊玉璧,萬世永昌四個字嵌得确實好,隻是如今玄淩心緒複雜,且不能立即再給他看了。
四妃之中唯有一個胡蘊蓉,隻要朱成璧不從朱氏未婚女子中找來一個正好合了玄淩心意,又兼得玄淩信任的人突然入宮,繼後的位置說是胡蘊蓉囊中之物也不為過。
這一夜玄淩來了長樂宮。
玄淩正值壯年,從沒有帝王在他這個歲數中宮空缺,胡蘊蓉與他對坐,看着眼前的棋盤淺笑:“蘊容這就輸了,表哥也不讓讓蘊容。”
“你技不如人,還怪起朕來。”玄淩笑了兩聲,那笑容中好像透着無盡的疲憊。
“蘊容從來都是這樣性子,表哥可得哄哄蘊容了。”胡蘊蓉說着,将那黑白相間的棋子一把把抓在手心。
玄淩橫眉:“你說說,朕該拿什麼哄你?”
“鳳儀宮清淨。”那棋子嘩啦啦像雨一樣墜落,“蘊容很是喜愛。”
玄淩被她這忽然的說話驚住,半晌大笑起來,擊掌道:“不錯,蘊容,你一直是個實誠的人。”
胡蘊蓉道:“表哥既然知道蘊容心中所屬,蘊容也不拐彎抹角,蘊容口中直指鳳儀宮,卻并非一定要住在鳳儀宮,長樂宮對我就足矣。”
“表哥且放心,我從沒想過頂替表姐的位置。”胡蘊蓉眼中勾勒出一絲笑意,“蘊容隻希望能為太後娘娘和表哥做蘊容該做的事情。蘊容是臣子,從來不會忘了自己的本分。”
“你這是在和朕做交易?”玄淩挑眉。
“蘊容怎敢和表哥九五之尊談交易二字。”胡蘊蓉靜靜拿起手邊酒壺,“若蘊容當真有那個福分位列中宮,蘊容定長長久久,祭奠表姐,沒有人會忘記她,沒有人能頂替她。”
胡蘊蓉詭秘一笑:“表哥猜猜,這是什麼酒?”
玄淩嗅了嗅:“氣息甘苦,不似酒。”
“沒錯,這是上好的,絕育藥。”胡蘊蓉一字一字道,“蘊容就是要向表哥證明,蘊容從此以後,隻會唯表哥跟太後馬首是瞻,這一壺下肚,蘊容就再也無法生育,我會平等地對待表哥膝下每個皇子,絕不生奪嫡擾亂超綱念想,安心為您守着後宮,免去後顧之憂。”
胡蘊蓉咬完最後一個字,在玄淩震驚的目光下把那壺藥盡數喝進肚。
真苦啊……
胡蘊蓉面色鐵青,還是強忍着喝完裡面的藥汁,一滴不剩。不多時口吐鮮血,她微微一笑:“這下,表哥該相信蘊容了吧。”
胡蘊蓉是生生被五髒六腑中的痛給疼暈過去的。井如良替她把脈,認真說了醫囑,唏噓道:“娘娘雖早已絕了生育的可能,但那藥到底有毒,虧耗内裡。”
“不過是給皇上演一出戲罷了,我這身子,井大人你是知道的。”胡蘊蓉苦笑。
“隻要皇上信任我,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