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溥無奈哼笑,果真經不住挑逗啊,呆闆的六扇門人,“唐皎,我不鬧你了,我們說正事。”
燈火如豆,照亮客棧一方。阮清溥難得正經起來,指着鋪在桌面上的地圖分析。
“梁縣環山,失蹤者多半是在山路上丢的。前往雲隐鎮也必須經過一段山路,我們明兒個出發,釣大魚。”
“你想用自己引出幕後?不妥。”
唐皎當即反駁,“你生的貴氣,失蹤少女皆是家境貧寒之人。對方有意避開有權有勢者,定是不想惹上麻煩。我去。”
“你有另一重任務。我們二人中得有人留下跟蹤線索,唐小娘子,你能調動官家人。”
“可你...”
“我自有妙計,明日還望唐小娘子多多配合。”
唐皎狐疑地盯了阮清溥一眼,總感覺不妙。心,又不可控地擔心起她。
“我回房去睡了,你也早些休息。”
阮清溥捏了捏眉心起身,唐皎忽的擡眸,總尋不見情緒的眼眸終于多了一分柔意。
“月清瑤。”
“萬事小心。”
“好。”
月兒輕柔似紗,洋洋灑灑的遮住黑暗。
*
山路崎岖,薄霧中的女人身着一襲青色布衣,未施粉黛,猶見魅色。女人垂落着墨發,琥珀色的眼眸含着一汪春水,柔情中隐着一分俏意。
唐皎小心翼翼地跟着阮清溥。她腰間别着一把劍,是阮清溥的追溯,手中握着自己的雁翎刀。
霧氣彌漫,蕩滌天地間的塵埃。阮清溥身姿高挑,于霧中若隐若現,唐皎望着女人的身影,心頭一柔。
不過半個時辰,唐皎聽見動靜,忙着藏身。
“你們是誰!我!我不認識你們!”
阮清溥面露恐懼,小臂擋着眼前男人們的拉扯,音調中帶着一絲哭腔。明知道她在演,唐皎的心仍被揪了一把,搭在樹幹上的手亦是不自覺的握緊。
“沒事,等會兒,不就認識了嗎。”
猥瑣的笑意傳入唐皎耳中,她緊盯着樹後的一幕,五個陌生男子,身形魁梧,手握樸刀,正用麻繩綁着阮清溥。
“放開我!我爹是屠戶!你們若敢動我他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胡編亂造的話阮清溥張口就來,孫牛聞聲更是肆無忌憚。
“哥哥找得就是你這種窮酸丫頭!屠戶一年能賺幾個錢,跟着哥哥,保你榮華富貴啊。”
孫牛臉上有道猙獰的疤痕,應是利刃所傷。笑時疤痕更是明顯,如扭動的蛆蟲,看得唐皎反胃。最痛苦的莫過于阮清溥,眼前幾位汗腥味濃厚,像是半月未洗澡,灰色勁裝沾滿油漬,阮清溥強忍着不适繼續裝着恐懼。
“今天運氣真好,一早就有落單的肥羊。”
“總算能回去見東家了。奶奶的,再待下去,我都要發黴了,這鬼地方濕的慌。”
“哈哈哈可不是嘛,這妞長得真漂亮啊,啧,老大,我擔心這是官家小姐。”
“少操閑心,官家人會穿布衣嗎?這妞說了,她老爹是屠戶。也不知是哪個村子上的屠戶,能生出這麼漂亮的女兒。”
又是一陣戲谑的笑,阮清溥忍不住翻白眼。孫牛拽着麻繩,和其餘人饒了小道。
阮清溥環顧四周,此地青山環繞,雜草叢生,曲折的小道夾縫而生。孫牛手下推搡着她,阮清溥吓得縮手。
“少耍花招,這地方,天王老子來了都難找。”
“幾位大哥放了我吧,我給你們錢,我爹是屠戶!我家有家底!”
“啰嗦,說了是送你去過好日子的。”
“大哥,官府最近查的嚴,你們還是将我放了吧,我保證不告發你們。”
“笑話!我家東家,其實那幫軟柿子能管的!”
申川一臉得意的用拇指指着自己,孫牛頓住步子,狠踹他一腳,周圍幾人熟視無睹,滿眼冷漠。
“奶奶的,東家怎麼和我們說的!暴露了身份,你就等死吧!”
“大哥,我錯了我錯了,反正她又不知道東家是誰?”
“你個蠢貨還敢還嘴!”
“我錯了大哥!”
申川忙着抱頭,孫牛為了趕路就此作罷,“再讓我聽到你胡說八道,當心你的小命!”
“是,是!”
梁縣依山傍水,山間空氣濕得過分。休息途中阮清溥眼神複雜。
果真是江湖人,柯任話裡有話,莫非一早就知道幕後人了?不對,唐皎都亮出六扇門副總捕的身份了,六扇門是除東廠外唯一有資格幹預江湖事的機構,禦州江湖人盛行,柯任為何不趁着此次機會殺雞儆猴?
他在怕什麼?
也不知唐皎什麼時候能亮相,自己得委托她去找雲裳,讓雲裳搬血雨樓弟子出馬。管他什麼勢力,做這等勾當就不配在江湖上繼續待下去。
日暮西山,孫牛扯了扯繩子,阮清溥識趣地起身。
“幾位大哥,你們口中過好日子的地方是哪兒啊?我爹一生勞苦,我實在不放心他...”
“哼!那地方,隻收女人。尤其是像你一樣長得好看的女人。”
孫牛側目瞥了阮清溥一眼,“你老爹?這輩子都沒資格去那兒喽。”
阮清溥腦海中閃過一個字眼——青樓?她面色漸冷,眼裡的殺意險些壓不住。若不是怕前功盡棄,她真想掙開麻繩将面前的地痞踩在腳下。
“老大,待會兒咱們交完人幹脆去雲隐鎮喝酒吧,哥幾個都半個月沒吃頓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