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官家和江湖有約,二者互不幹涉。這也是天子的意思不是?”
官堂之内,一片肅穆。差役給唐皎和阮清溥端來了茶,柯任坐在主位,話語裡透露着為難。
唐皎并未喝茶,隻是接過了茶盞。她的視線落在阮清溥身上,隻見女人把玩着手中的茶盞,絲毫沒有聽柯任講話的意思。
柯任一頓,打量着眼前情形,一時把握不住度。聽下人說,唐皎是六扇門副總捕,官職應該略大。可瞧她身邊的女子,一身貴氣,不像是六扇門的人,反而像官家的小姐。
“柯縣令的意思是,劫走失蹤女子的,是江湖人?”
“不排除這等可能,畢竟官家辦案隻能查官家領域,至于江湖人,這就不是我們能管的了。除非他們在我們管轄區域内作惡,否則,我們也隻能按照天子的意思啊...”
唐皎點了點頭,柯任剛松一口氣,以為此事推了個幹淨,誰料唐皎繼續追問。
“我想問問柯縣令,你們可否在梁縣内查到了蛛絲馬迹?失蹤的少女在何地失蹤?失蹤的時間?這些女子的長相特征?家庭狀況?”
柯任面露難色,“這...近日正值收稅季度,本縣令忙于此事,失蹤一案就交于衙門處理。唉...是我疏忽,不過大人放心,有我在,定然安頓好失蹤女子的家屬...”
“妹妹,咱們還有要事,何不等要事結束再來看看柯縣令的偉績呢?”
一直沉默的阮清溥出聲,唐皎和柯任一齊看向她。阮清溥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妹妹别再為難柯縣令了,我們走吧。”
唐皎不解,柯任忙順着台階起身。
“那本縣令就不留二位大人了,願大人此行順利。”
“我!...”
唐皎欲言又止,不悅地看向阮清溥,對方忽視了自己的情緒自顧自地離開了。
柯任将二人送出衙門才算安心,六扇門距離梁縣有一段距離,平白無故插足梁縣案子作甚?當真不是朝廷的意思?
“你方才作甚?”
待遠離衙門,唐皎轉身質問。
“唐小娘子在京都待久了,以為衙門能等同于六扇門了嗎?你沒見柯任壓根沒能力管這事兒嗎?”
“他辦不了,自該由我六扇門接手。”
“說得好,手谕呢?嗯?六扇門總領的手谕在哪?或者天子的手谕?唐小娘子帶了嗎?”
“你什麼意思?”
“唐皎,說你天真你還不高興。柯任對你恭敬不是因為你是六扇門副總捕,他以為你是奉命探查禦州情況的。你為人實誠,他套你話你就回,再待下去他都要親自送客了。”
唐皎沒反駁,眉宇間多了幾分失落,阮清溥不舍兇她。
“不過唐小娘子威風,想必梁縣衙門内的鬣狗能消停幾天。失蹤案,我陪你查。”
“你有什麼目的?”
面對唐皎的不解,阮清溥隻是哼笑回應。
“你是什麼目的,我就是什麼目的。信不信由你,可若我猜的不錯,你沒有盤纏了。”
唐皎下意識的摸向腰間,想起方才的事兒,她默默收回了手,臉上卻沒有半分後悔的意思。阮清溥步步靠近她,唐皎眼神警告着眼前女人,看着怪兇的,跟隻貓兒似的,阮清溥心想。
“選哪一方?回衙門還是靠我?嗯?我能給你盤纏,況且對于另一件事,我們也有相同的目的,不是嗎?”
唐皎眼神閃避,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有魔力,總将自己陷入到不可控的境地,這很糟糕。最糟糕的是這會兒自己沒帶多餘盤纏,當時給錢時沒多想,出門在外,自己竟要靠個盜賊。
“話說唐小娘子不是忙着趕路嗎?為何會返回衙門?”
“失蹤一案事關重大,官府沒有線索,我本想看看進展。”
“結果發現官府都是酒囊飯袋?”
阮清溥笑着接話,唐皎不語,輕撇開腦袋不願看她。
阮清溥在心中歎息,還是不逗她了,眼下一百兩黃金和失蹤案還等着自己呢。
“唐皎,走了,我們先去調查失蹤案,再趕去雲隐鎮。”
“你...”
“别好奇了,你就當,我和唐小娘子,心意相通。”
“你放肆!”
“走了!”
按照阮清溥的計劃,雲裳帶着血雨樓弟子先前往雲隐鎮盯住上官策行蹤,她和唐皎一路打探,确定失蹤案到底和官家有關還是和江湖有關。要是和官家有關,讓那群酒囊飯袋先去找回失蹤女子。可若和江湖有關,就不得不靠自己的勢力解決了。
“家中女兒名什麼?”
“我家小五叫姜舟。”
“丢失那日最後出現在什麼地方?”
“小人家境貧寒,小五懂事,時常将繡好的手帕拿去市集上賣。她是天一亮出的門,可後來小人向市集攤販打聽,他們那日并未見我家小五,小五怕是在路上丢的啊...”
“時間呢?”
“卯時出去的!去市集的路程要一個多時辰,算下來,應是辰時左右!”
“樣貌特征呢?”
“小五唇邊有顆褐色的小痣。”
“.....”
天色漸晚,阮清溥轉了轉脖子,今兒個跟在唐皎身後記錄線索,手半天都不曾停下過。村民們也是可憐,梨村距離縣城路途遙遠,去衙門鬧事也是被逼無奈。
“差不多了,我們先回客棧。”
“好。”
唐皎剛要轉身,婦人的聲音先一步傳來。
“大人!等等!”
是張霞,唐皎意外,她竟也是梨村人?
“大人,你的錢!我在梁縣尋了你許久,聽衙門的人說你已經離開了。還好,還好大人你來梨村了!”
張霞滿臉激動,雙手奉上了唐皎的錢袋。阮清溥收回紙張,饒有興趣地看着唐皎的反應。
“不必了,這錢你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