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行呢?大人一片好心,可大人的錢也不是風刮來的,這錢我不能收!”
張霞說罷便一把拉過唐皎的手腕将錢袋塞進女人手裡,唐皎少見慌亂,急着抽手推辭。
“大人莫不是看不起我們鄉下人?”
“絕無此事!”
女人認真回應,阮清溥在心中感歎,六扇門怎麼有唐皎這樣的女人呢?她的冷清遮不住她的正氣兒,要是她入江湖,定然能擔得起俠之一字。
算了,念頭又被阮清溥壓下,她笑着搖頭,唐皎聖賢書讀得多。在她的世界裡,有,怕也是那句“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吧。
“你搖頭作甚?”
“嗯?”
阮清溥輕哼了聲,發覺張霞已經走了。她看了眼唐皎的腰間,并無錢袋蹤迹。她果真沒要。
“唐小娘子大方,改日請我喝酒啊!”
“不正經。”
“好好好,我不正經,我們快些回去,馬上要天黑了呢。”
濃烈的墨色席卷着天空,躺在客棧床上,阮清溥少有的睡不着。
失蹤少女都是村裡人,要麼家中貧寒,要麼父母早亡。失蹤時間聚集在一月前,官府的人再無用也不該查不出半點有用的線索。
賊人老窩不在官府管轄内?還是柯任有所隐瞞?聽他的意思,像是有意将方向指向了江湖。
還有一事,唐皎一大早起身趕路,她不該有急事嗎?現在和自己厮混在一起,不會誤了她的大事嗎?
她睡了沒?阮清溥幹脆起身,一手拿過搭着的外衫穿在身上,推開房門去敲隔壁唐皎的客房。
客棧一樓已無一人,小二撐着腦袋迷迷糊糊的坐在桌後。阮清溥敲門的響聲驚動了小二,他一個激靈地頭一低險些磕在桌子上。
“誰啊?”
小二眯了眯眼,“您找和你同來的姑娘吧?她出去了。”
“何時?”
“就剛剛,估計還沒到一炷香的時間呢。姑娘問我後院可有空地,得知有後就走了。”
“拿着刀?”
小二嘶了一聲,想了片刻後連連點頭,“拿了!”
“多謝。”
阮清溥抱拳,回房中取了自己的劍後也下了樓。
月光明亮,刀劃破空氣,風聲呼嘯。阮清溥打着哈欠走向後院,唐皎精力真好啊,忙了一整天還有力氣練刀。
“小娘子不困?”
唐皎動作一頓,“拔劍!”
周遭植被茂密,離客棧主樓有些距離,難怪唐皎來這練刀。
唉,阮清溥拔劍出鞘,抵住唐皎的進攻。這一刀将阮清溥的困意擊散,短短一月,她的臂力又強了。
“有意思,來!”
阮清溥認真起來,二人借着月光,在庭院中過着招。仔細探去,方知唐皎的刀法就是為阮清溥“量身定制”的。狠戾,果斷,虛中有實,有兩招阮清溥險些沒接住。
“你記住了我的劍法!”
阮清溥意外,渾然不知她的語氣透露着欣賞。當天在閣樓之上,她與唐皎過了幾招,沒成想唐皎竟能将自己的劍法記個□□成。放在六扇門也太屈才了。
“厲害!”
最後一式過完,阮清溥稱贊道,唐皎撇過腦袋,默默收回了刀。
“是因為你讓着我。”
“誰讓着你了?你将我的劍法摸了個透,如何做到的?”
“我自小記憶超群,你的劍法輕盈,不難記住。”
唐皎又意識到此言不妥,喏道:“我是說,你的劍法不是花架子,很厲害。雖然能讓人記得,但不好破。”
“可是,你為什麼笃定我們會再次見面呢?要是我消失了,唐小娘子的刀法豈不是白破解了?”
唐皎淡淡地凝望着阮清溥的雙眼。
“總有一天,我會捉你歸案。我們,自然會再次相見。”
“好嘛,我信你,信你從那日後就期待着和我重逢。”
“一派胡言!”
“噓,别惱,有人怕是已經歇下了。”
“此地偏僻,不會打擾到旁人。”
唐皎聲音還是緩和了下來,她冷冷問到,“找我何事?”
“有幾件事,思來想去想不明白,想問問你。”
“說。”
“你此番下禦州捉拿上官策,是奉誰的旨意?”
“你問這作甚?”
“好奇嘛,我始終沒見到六扇門的其他人,怎麼?小娘子獨自來的?現在還有閑工夫陪我一個盜賊玩鬧?”
“人命關天,誰同你玩鬧?若非!”
唐皎止住話題,險些被這詭計多端的女人套了話,該死!
晚了,阮清溥抱着劍笑道:“小娘子是想說,若非六扇門的人不在你身邊,你沒有下屬可調用,何需委身于我一個盜賊?”
話音剛落,唐皎的刀已指向阮清溥,她目光犀利,如黑暗中的小獸,帶有警告道:“月清瑤,别再試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