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是不打算回你的房了?”
阮清溥坐在桌邊喝茶,眼睛睨着正低頭安裝火藥的姜禾。她心中難免感慨,這丫頭看着毛毛躁躁的,沒成想手頭上的活兒做的精巧得緊。
“成了!”
姜禾輕吐出一口氣,頗有些得意地擡頭,向阮清溥展示手中的破天。論外表,那是把筒體漆黑的火铳,阮清溥記得就是官家自己也沒辦法大量造火铳,索性頒發禁令,不準任何人私造。阮清溥本以為這律法是擺設,畢竟誰人能憑借自己琢磨出這種威力攝人的殺人工具?
“神機門有火铳圖紙?”
“你猜。”
阮清溥收回唇邊的笑,她平和地望向姜禾,令姜禾莫名不安。
“所以,你偷柯任的傳家之寶隻是為了給他一個下馬威?”
“他打壓我神機門,這是他該得的。”
“可你就是偷了又能如何?他又不會倒台,神機門依然會被打壓。”
姜禾冷哼一聲,“可我不會讓他如願攀附權貴,他這般欺軟怕硬的人仕途不會好過。”
阮清溥點點頭,姜禾看出她并不認同自己,一時不爽,“月清瑤,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有一計,可保神機門恢複往日甯靜,不過得委屈委屈姜小姐。”
姜禾挑眉,示意阮清溥繼續說下去。女人抿了口茶,不緊不慢到。
“和唐皎合作。”
“你讓我拉下臉去求官家人?!月清瑤,你瘋了不成!”
姜禾當即起身,阮清溥依舊自顧自地喝着茶,“自唐皎踏入這家客棧,不過半個時辰,這家客棧的其他房便都被訂完了。對了,唐皎來之前,已有不少人在守株待兔了。”
“你可以加入那群江湖人,以多欺少,不過唐皎不是軟柿子,她的刀又快又準,最喜歡别人的心口。”
“我親眼見過她殺人,無半分拖沓,姜禾,你小看她了。”
“那又如何,此刻她孤立無援,而我手握破天。”
“你會殺她嗎?姜禾。”
那一聲質問令姜禾慌了神,她下意識地要反駁,可面子上又不肯順着阮清溥,索性硬生生怼到。
“她手中的東西我定然會取走。”
聞言阮清溥哼笑出聲,“所以你不會,因為你也覺得她和别的官家人不同。”
“姜禾,今夜幫唐皎守住貨物,将神機門的遭遇告訴她,讓她代你跟柯任解釋,神機門被針對一事,可解。”
“柯任憑什麼聽她的?”
“唐皎此番會升職,你信是不信?官家總會給六扇門的人幾分薄面,畢竟他們在天子腳下做事。”
姜禾面色一時動容,隻可惜下一瞬又打消了此番“厚顔無恥”的念頭,她嘲諷道:“那我和上官家有何區别?月清瑤,你是鐵了心要幫唐皎?理由?”
“我月清瑤做事從不論理由,何況我的提議也并非是為了唐皎。姜禾,我說過的,你比你兄長強得多,何不獨辟蹊徑,做番整個江湖都不敢做的事。”
“什麼意思?”
話音剛落,一聲巨響傳來,二人一同望向緊閉的房門。姜禾握緊手中的破天,回頭之際,阮清溥已戴上了鬼面起身。
“姜禾,你是要加入他們以多欺少了?”
“莫要激我,這招不管用!做你該做的事!”
姜禾推門離去,阮清溥靜靜立于原地,直到越來越多的推門聲響起,衆人手握兵器一齊湧向唐皎的房間。女人垂着腦袋歎了口氣,刺耳的兵器聲傳來,咒罵聲此起彼伏,唯獨沒有關于唐皎的任何聲音。
女人徑直走向窗口翻了出去,又踩着輕功上了窗前正對的那顆槐樹上,好更清楚觀察唐皎房内的動靜。
燈火昏暗,時不時有火星閃耀。須臾,唐皎手握木盒破窗而出,林間隐伏的人霎時間現身,房内的人緊随其後。姜禾咬着牙跳窗。
“交出東西,饒你不死!”
蒙面男子持刀相逼,唐皎左手舉起小木盒,眼裡噙着狠戾,“鎏金蔓草花爵在此,看你是否有命來取!”
樹上的女人默默注視着樹下的景象,唐皎陷入僵局了,用刀者若無深厚内力撐着,很容易被這群歹人耗光精力。姜禾那丫頭雖心性純良,但畢竟放不下“江湖人的俠義”。
唐皎孤身奮戰,姜禾不再上前,她怔怔望着被困在人群中的唐皎。那女人的下屬守着樓上的東西,竟也放心讓她一個人面對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