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請你們,是給你們立功的機會。倘若你們再冥頑不靈,我有權。”
“就地伏法。”
四個字冷冷從女人嘴裡吐出,侍從一驚,顧不得懷疑此話真假,一連跪了下來。無人看出唐皎強裝的鎮定,也無人知曉她此刻的心急如焚。
“戈蒙,别想着動什麼歪心思。我唐皎要是在仁縣留下一道傷口,你猜六扇門的人會怎麼樣,你又猜吏部尚書會不會聽到什麼風言風語。到底是錢重要,還是你的官位重要,仔細想想。”
唐皎收回刀,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戈蒙身上,對方低着頭,幾番掙紮還是畢恭畢敬的重新挂上了笑臉。
“戈蒙不敢。唐大人權當方才是我喝多了酒...”
“戈蒙,念在你并沒有做傷天害理之事,我給你一個将功補過的機會,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戈蒙一定盡心輔佐唐大人!”
*
火苗争先恐後湧出,試圖舔舐姜禾的手。一旁觀望的阮清溥熱的慌,默默向後退去坐到了椅子上。此處的手工台可比外面的精緻多了,一堆自己沒見過的工具。
阮清溥無聊地翻着散落在桌上的筆記,雜七雜八的配方占據了書本的每一頁,都是曲傑手下人近些年的研發成果。雖說沒一個能用的,姜禾還是要了過來。見姜禾都快在火爐前待了一天了,阮清溥有些擔心。
“姜丫頭,你承諾三日内就能配制成功,是為了安撫那老頭嗎?”
“你不是讓我給拖時間嗎?”
“?”
阮清溥一驚,書從手上掉落。她左顧右盼,見沒人監視,這才壓低聲音道:“你的意思是你用不了三天?”
“我好歹也是神機門的大小姐,還是個妄圖搶少宗主之位的,沒點本事談何搶,早就被我阿爹放棄了。”
“收下沒用的書冊,不過是怕曲傑起疑心。等我裝模作樣熬過一天,我就将東西配出來。你呢?摸清地下門道了?”
“巧了,沒點本事,怎麼好意思被人稱為盜聖呢?找你之前,基本的暗道皆已得知,眼下隻待你造出火藥,炸了礦場,我二人就可按照逃生路線離開。”
話落,阮清溥難免頭疼,“隻是礦場中的百姓,有些的确是曲傑的擁護者。怨不得他們被曲傑洗腦,我方才套話,大緻了解了裡面的工錢,幹一天三百文啊,比官府開的不知道高到哪裡去。”
“還有曲傑這個老狐狸,他看出我非水靖鄉之人,還敢留我在你身邊,想必是有足夠底氣。”
“我最頭疼的是怎麼讓百姓們提前離開,這裡面約莫有一百來号人,和外界打通的有五個出口。除了連接墓地的,其餘地方都有曲傑手下人把手。連接墓地的出口又太狹窄,耗時太久。”
“眼下唐皎去隔壁官府借人,我怕她要挨不少絆子。畢竟從她半月前初到此地,曲傑怕就對她千防萬防,保不齊串通了外邊人。”
*
縣廨。
書案上放着一張微卷的字條,曲傑哼笑一聲,盯着上面的字。
唐皎已至,勞而無功,現已歸矣。
簾外雨潺潺,淅淅瀝瀝的雨落在水靖鄉愈顯荒涼的街道,半晌都看不到一個人。
長春客棧今日難得生意火爆,沈絲笑着給人遞房間鑰匙。
“唐大人!”
身處異鄉,熟悉的聲音傳來,唐皎還沒來得及轉身,傘已舉在了她的頭頂,擋住了細雨。
“崔小姐。”
唐皎意外之餘,向崔景弦行了一禮,被對方擋住動作,“你我之間,無需客氣。”
“崔小姐怎麼來水靖鄉了。近日水靖鄉不安甯,還望崔小姐多加小心。”
“不安甯?不安甯,唐大人可要保護我呢。”
“崔小姐說笑。”
唐皎欲要離開,醞釀着話語,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崔景弦宛若能洞察她的舉措,笑着先一步說到。
“我初來此地,唐大人不帶我轉轉?”
“此地...”
“此地不安甯,為什麼不安甯呢?莫不是因為...青幽幻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