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兩人在一樓大廳相遇，白辭在等劇組的車來接。

“白老師早上好。”任欽忍不住掩嘴角打個哈欠。

白辭急忙轉過腦袋，哈欠果然會傳染，憋的眼睛都紅了。

“任老師好。”

任欽腳跟一磨腳尖一擡，交替進行挪到了白辭身邊，輕輕說：“白老師困的話，可以靠着我一會，車應該還要有一會兒才能到。”

任欽穿着酒紅色露臍裝，單薄的肩膀看起來就非常硌，白辭瞥一眼，回道：“我不困，謝謝任老師。”

“我好困，那我可以靠一下白老師嗎？”笑眼彎彎，白辭一度懷疑是因為對方是裝的，不然眼睛怎麼能這麼閃。

最後兩人誰也沒靠，因為朗悅來了。

封煦一直要給任欽找個助理，自己也能輕松一些，沒想到任欽這麼快就進組了，愣是沒有時間挑個合心意的。

兩人到片場的時候，其他演員都上好妝準備就緒了，隻有周青芒沒來，打電話請了假，明天黎山沒有她的戲份，孟季生打算回來之後再給她補上。

白辭在看到任欽的時候被驚住了，快及腰的長發說沒就沒了，直接撿到了披肩，勉強過肩膀一點，其實根本就不短，比自己的也就差兩三厘米，就是之前任欽的頭發過長，猛地剪下去這麼多，對比太明顯了。

任欽顯然也對白辭的妝容很意外，發尾燙了兩道波浪卷，眼尾添上了明顯的弧度，唇色也換成了更張揚的顔色。

視線斷線交彙，都看了對方的贊歎。

單人定妝照還是很順利的，配角在另一個棚子裡拍攝，兩人所有服飾都換了一遍，累的拎不起眉頭，不斷上妝卸妝，幸好兩人都沒有特殊的造型，頭發也比較簡單，不然這一天都拍不完。

被通知拍雙人定妝照的時候，兩個人都癱在椅子裡，應了聲好，任欽撐起身子伸出手，白辭沒反應過來就放上去了，被拉起來後才盯着被拉着的手，兀自發呆。

劇照師還在調參數，回頭看兩個主演手牽手過來的，挑了個眉，朝着打光的姐妹吹了個無聲的口哨，因為她吹不出聲。

看來這一套應該很快就能結束。

直到孟季生看見重金求來的海歸女劇照師趴在打光女孩的肩膀上欲哭無淚，任欽兩個人才發覺外面的天都黑下來了，隻不過是被封閉片場的白織燈給欺騙了。

“咋回事這是？”孟季生詢問。

劇照師倒是沒有真的哭，再難拍的都經曆過，這種算什麼，不過這種冷暴力的演員還是第一次拍。

劇照師佯裝擦淚自責道：“是我的問題，是我能力不夠，老孟，我怕是要提前退休了。”

孟季生看過之前拍的就明白了原因，任欽倒是超常發揮，白辭有些心不在焉，雙人定妝照，雖然主要是看妝容和服飾，但眼裡沒有戲，發出去的反響也會大打折扣。

白辭席地而坐，眼神空洞，任欽無奈的歎息，白辭這樣太正常不過了，白辭現在二十三歲，在大學的時候就被永新的人挑中，簽了合同，到今年也不過四年，第一部就是青春純友誼校園片，劇裡一直走的都是青春洋溢的風格，和真實生活有反差，經紀人覺得這樣很好。

白辭上一部校園暴力的電影算是跨越到新領域了，一改往日的清新向上，很好地拿捏了自卑陰沉的情緒，卻沒想到在感情上栽了跟頭。

她不是一點沒有接觸過愛情，高中校園多少會有些愛戀，不過大多是單視角的暗戀，她沒什麼問題，但她看着任欽眼裡的疼愛時總是想要回避。

“喝水嗎？”任欽也跟過來席地而坐，和白辭肩并肩，隔了一拳的距離，算是親密的距離了，在白辭看來是這樣的。

“謝謝，不好意思。”白辭說的很平淡，沒有委屈，“我可能狀态不太好。”

“白老師沒談過戀愛，沒關系的。”

“任老師不也沒談過？”白辭反問。

任欽雙手向後撐地，為難道：“嗯……我暗戀過，也算吧。”

“暗戀，我也演過，沒有問題，很厲害。”

“……”任欽第一次感覺到白辭也是有點驕傲的。

任欽看見孟季生詢問的神情眨眨眼示意沒事，輕佻道：“那白老師暗戀我一下不可以嗎？”

白辭張嘴，到底是沒出聲，青春校園劇面對的大都是未成年，現在的形勢不允許出現同性的感情，白辭自然接到的都是異性，盡管她心裡無感甚至有些厭惡，不過沒有過多的肢體接觸，演下去也不難。

任欽大概猜到了，回想前幾次的白辭，多少也會有這些顧慮，這不難猜，必經之路，她習慣了。

“白老師……恐同？”任欽明開瓶蓋，佯裝無事地喝一口，沒看白辭。

劇照師拿起相機抓拍幾張兩人閑聊的照片，後期用做宣傳，孟季生也沒有過去打擾，讓兩人自己調節。

“我不知道，我沒想過。”

不是沒想過同性，是這方面就沒想過，對方是什麼性别，什麼物種，都沒想過。

“白老師能把手借我碰一下嗎？”

白辭把手裡的水放在地上，兩手心向上平擡起來，和冷白的皮膚不同，白辭的手心是粉嫩的，健康的顔色。

“一隻就夠了。”任欽将白辭的右手壓下去，牽住左手，在白辭地注視下，緩慢地移動，見白辭沒有抽動，任欽低頭一笑，将那隻手穩穩停在自己左鎖骨中線第五根肋骨内側一厘米處，那裡在強烈的跳動。

撲通——撲通——

“白老師反感嗎？”

你要問任欽哪裡好，那大概是她總是能站在對方的角度思考，考慮對方有什麼難言之隐，想對方厭惡什麼。

所以她驗證的方式是讓喜歡的人觸碰自己，因為自己願意，而不是自己去打擾白辭，盡管她知道，白辭不會生氣，因為前幾次都沒有排斥，但她就是這樣的人，不隻因為對方是白辭。

白辭的手指不經意跳動，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任欽的心跳在自己的手觸碰到的那一刻，極速增快。

遠處的孟季生眯眼看見了，砸吧砸吧，這不，一下子就彎了。

白辭肉眼可見的臉紅了，但她自己肯定沒意識到，任欽也不打算說，就這麼靜靜等着，希望能在她心髒禁不住之前聽到回答。

喜歡的人一本正經地感受自己的胸部，換做是誰都無法承受。

“不反感。”

任欽大大呼一口氣，還好還好，沒死。

任欽穿着戲服，因為演員設定原因，不那麼絲滑，反而有點棉麻感，無比真實，白辭的手還停留在那裡，甚至能感覺到第一心音與第二心音的間隔，前者音調低，後者高昂。